“我何至于给旁人做下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我们母子二人半生的坎坷都是拜他所赐,我凭什么不能恨?”
宁辞歌的神情十分的激动,俊脸涨红,相识到现在,还是谷柒月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因家底丰厚,家里遭了贼,也是怪银子太多咯?”
什么逻辑?将一腔仇恨发泄在毒老头的身上,亏得她之前还特意说了那么多,感情都是对牛弹琴。
“你为何不想想,她被感情冲昏了头脑,遭宁秋然教唆,偷偷带走了蛊门秘典,是谁的错?”
“离开之后,销声匿迹,在不联系是谁的错?”
“她将老父亲抛弃,让他日夜焦心忧虑又是谁的错,我不否认毒老头前半生做了太多的错事,杀了太多的人,唯独对她,问心无愧!”
她冷眼看着宁辞歌,字字铿锵,这么奇怪的逻辑还是第一次听到。
宁辞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的面容缓缓的放松下来,眼中茫然而空洞,“那我该恨谁?我就活该爹不疼娘不爱,一辈子孤苦一生吗?就连小南,小南都为我而死……”
他突然捂着脸蹲下身子,冰凉的液体从指缝中渗透,滴在地上的石砖里。
遭逢巨变,任谁短时间都无法接受,她能理解,谷柒月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静静的看着他。
待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才说道,“我会让苏染送你们回去,至于毒老头,到底要如何选择我没有权利说什么,只想告诉你一句,莫让自己后悔。”
一旁的苏染听了这话,诧异的问道:“小姐不与我们一道回去吗?”
谷柒月摇头,看向天空的某处方向,“我要去南国,了却一桩恩怨。”
季赢,还是让他活得太久了,那个害死了雪卿,企图凌辱他的人,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南国?”
苏染觉得奇怪,也没有多问,“那苍雪崖的事务怎么办?”
崖主和小姐都不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我和阿爹都不在的时候,师兄会照看苍雪崖,如果有什么事情是连他都拿不定主意的,就用小葡萄传信告诉我。”
后续的一切问题她都是认真的考虑过的,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能放心离开。
“是,小姐。”
宁辞歌听着他们的对话,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在说出口,心中黯然,算了吧,他又有什么身份说这些话呢?
送走了宁辞歌和苏染,谷柒月刚转身就看到姬怀瑾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什么时候决定要去南国的。”
她垂眸,“一直都有这个打算,有事耽搁被搁置了。那日子在苍雪崖的时候我想要告诉你的……”
结果,她被他的一个吻弄得乱了心神,三魂丢了七魄的,哪儿还能记得说这个?再往后,就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见她的脸红的像个大虾米一样,回想起那日的场景,顿时明白了,语气缓和几分,冲她招手,谷柒月顿时一乐,跑到他的身边习惯性的去抓他的袖子。
“非去不可?”
他问。
“非去不可!”
谷柒月肯定的点点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姬怀瑾,“雪卿,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否则我这一生都无法安心。”
死了一个姬擎苍还远远不够,季赢和九珂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见她这般神色,姬怀瑾也没有再阻拦,温声道:“我该走了。”
额,谷柒月脸上笑容一僵,随后故作轻松的笑道:“我猜想也就是这几日了。”
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姬怀瑾甚少看到她如此粘着他,不舍离别的模样,有些抑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在南国办完事,早些回来,我会在府中等你。”
谷柒月暗暗发誓,等了结此此事她就赖在他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什么都说不出,只能闷闷不乐的点点头,环着他的腰,噘着嘴警告道:“我不在的时候不许招惹桃花。”
她可不想离开了几日,回去就忙着吃醋了。
姬怀瑾不禁莞尔,这话不应该是他来说吗?南国的国君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更何况,还有一个五公子之一的季渊容……
想到这儿,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他是不是应该是留个人在小王妃的身边上扫除障碍呢?
他心中还在盘算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谷柒月就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带着重重的鼻音道:“你快走吧,免得耽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