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柒月对他的威胁照单全收,实际上哪里用的着说狠话啊,他只需要皱皱眉,她的心就能高悬许久。
“这儿还有活人呢,能不能顾虑下我们的感受。”
红豆撇嘴,小姐可真没出息,被吃得死死的,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出口。
“坏脾气的男人会讨不到媳妇的!”
谷柒月微笑着回头瞪他,“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棠雪那丫头留在郑洲了,否则的话还有人能够治得住你。”
“小姐开什么玩笑,那个臭丫头哪里管得住我。再说了,本大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怎么会讨不到媳妇。”
红豆扬首哼了一声,不欲再待下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在场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屋内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昏睡中也并不安稳的宁辞歌,谷柒月定睛看向他刚刚包扎好,已经染成了血红色的一双手。
“还有的救吗?”
姬怀瑾雪颜上笼罩一层浅淡的薄雾,淡淡的摇头,“不好说,可能性很低。”
“是因为我迟了几天吗……”
变成了一个残废,他要是醒来,发现了这个事实,该如何面对。
“不,不是!”
床榻上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谷柒月转身去看,就见宁辞歌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他嘴皮干裂,声音沙哑的很。
“不关谷小姐的事情,你冒那么大风险救我,辞歌已经是感激不尽。”
他双目圆睁,空洞无神的盯着床帐的上方,“我以为,我还死在那儿了,一双手算的了什么,我要活着,活着去找她……”
那个她是谁?
谷柒月有些疑惑的想道,也没有追问,“在苍雪崖你是绝对安全的,好好休养一段日子,手的问题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她安慰道,宁辞歌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浮现一抹苦笑,“给谷小姐添麻烦了。”
他心高气傲,即便这些年寄人篱下,也从未放弃过一身傲骨,如今……谎言被戳破,血肉之伤,生离之痛,一无所有!
“小南呢?谷小姐可知道小南的去处!”
宁辞歌忍了许久,还是颤声问道。
她有些不忍心告诉他,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让他看上去不是那么难过。
“死了。”
姬怀瑾声音清冷,没有情绪。
谷柒月诧异的回头去看他,姬怀瑾淡淡的摇头,小丫头还是太心软了,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说的,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宁辞歌有权知道真相!
竹屋之中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也好,跟着我这样的主子总是难为他了,他也算是解脱了。”
死寂了许久,宁辞歌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闭上眼。
她分明看到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角滑落没入了鬓发之中。
十几年朝夕相伴,相互扶持的情谊,他又该是如何的伤心绝望才能说出这番话?
“走吧,让他好好的休息!”
漫步在苍雪崖顶,清风徐徐。谷柒月突然止步,抓住他的衣袖。
“雪卿,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活着!”
宁辞歌失去了小南,余生怕是会用来忏悔和回忆了。
丧失至亲至爱的痛苦,她再不想尝一遍。
“好!”
他允诺,一边走着,一边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发,“得到了想要的真相后,你准备如何处置郭姨娘母女?”
谷柒月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将她们都给杀了,我还没有那么心狠手辣。”
是以她才让苏染出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等此事结束,将她们母女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留一条活路吧。”
都是聪明人,彼时一现身,就会被宁家盯上,死无葬身之地,在野心面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你呀,还是心太软,留下她们就是一个祸患,一个把柄,万一被人拿捏,就会掣肘苍雪崖,到时候你该如何?”
谷柒月不禁头疼,郭姨娘母女三人是个麻烦,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