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胭脂和相思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个麻烦就是花荣这个疯老头。
“花荣得知儿子死了,急火攻心,练功时岔了气直接走火入魔,偏偏他运气好的离奇,疯疯癫癫的竟然找到了一些邪门的功法,功力与日俱增。”
谷柒月到现在都觉得她当年能活下来,真是一场奇迹。
“他魔功练成找我阿爹报仇,恰好我阿爹办事外出,就将我阿娘掳走作为人质,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晓了……”
她真是福大命大,多亏了枯木谷主,否则他们娘俩都要丧命。她未及笄的那些年,总往枯木谷跑,隔三差五的就偷摸去山下买些烧鸡和酒去孝敬他。
这也算是她报答的方式。
“真是太可怕了。”兰胭脂瑟缩了一下,抓着谷柒月二道手,“好在你们母女平安,那花荣也被崖主斩杀,一切都过去了。”
她笑靥温暖,眸子比水晶还要清透几分。
谷柒月定定的看着她,能感受到她由衷的喜悦和庆幸,灿然一笑,“是啊,都过去了。”
她时时都在庆幸当初因为她阿娘带来了一线生机,阿爹找回阿娘的时候,她已经是寒毒入骨,加上惊吓过度,临盆提前。
枯木谷主告诉阿爹,摆在阿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她可以活下来,阿娘会因为寒毒而死。
另一条路,谷主银针渡穴将毒逼至阿娘的腹中,毒会随着生产排出,阿娘就能活着,她因为替阿娘受了寒毒,会自此体弱多病,每月十五受寒毒蚀骨之痛,直到死亡那一日。
阿爹选了第二种,她和阿娘都活了下来,可爹娘对她始终都心存愧疚。
“小姐,玉琅山到了。”
相思适时的打断谷柒月的回忆,几人下了马车,跟着宫人上山,玉琅山风景秀美,林木葱郁,偶尔还有野兔从小径从蹿出,被人群惊扰后又慌不择路的逃进林中去。
行宫服侍的人早就接到了陛下的旨意,纷纷在行宫外等候着,谷柒月和兰胭脂提前一日来了行宫,难得能四处走走,权当是散心了。
用过晚膳,兰胭脂兴致冲冲的拉着谷柒月去了山脚下我的芦苇荡,银辉铺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水波微漾,甚是漂亮。
兰胭脂张开双臂,深吸了口气,看着满天的繁星兴奋的扬起笑脸,“柒月柒月你快看,好漂亮的星河。”
她欢脱的像极了一个从笼子里挣脱出来的小鸟儿,对一切都充满了向来和憧憬。全然没有那日在宫宴上初见时的稳重和端庄。
但这样的兰胭脂,耀眼的让人难以侧目。
谷柒月被她拉着四处乱转,直到深夜才回房,谷柒月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门,走到一片空旷的院子,淡淡开口,“阁下跟了我们许久,意欲何为?”
不远处的垂花门突然转出一道人影,相思惊讶的瞪大眼,“王爷?”
谷柒月的身子瞬间紧绷,下意识的拽紧身侧的衣物,不肯开口。
“先下去。”
姬怀瑾这三字是对着相思说的,不等他说完,相思就在谷柒月诧异的目光中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什么时候开始,连她的影随都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听从他的调度了?
男子凤眸浅淡,月光的银辉笼罩在他身上,将他本就飘渺绝尘的身影称的有些迷离,他的袖口层层叠叠在空中划过道道流光,一步,两步……
他步履从容,神色清冷朝着她走近,谷柒月心跳乱的不可收拾,要离他远些,不能害他,不能让他受累,这些话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重复着,然而,她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半点都挪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