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们也是面面相觑。
“石炭如此恐怖,真的要推广吗?”马超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倘若在战阵上与敌人正面交锋,他自诩武艺超群,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足以斩杀百人。
但这种无形无色,动辄就令一家人悄然暴毙的东西,简直形如鬼魅,令他毛骨悚然又束手无策。
“是啊,简直像是黑白无常的勾魂索命。”周瑜也有些骇然。
“难怪老人们都如此忌惮石炭,但为何曹操能够大规模囤积呢?”徐庶格外不解,“难道说他有了解药?”
刘备嗤笑:“因此解决这一弊端的方式,有两个非常简单的,其一就是保持通风即可,这种毒素积累很慢,只需维持通风,活人就很难中招;其二则是我的解决方式——以蜂窝煤状,令其完全燃烧。”
“完全燃烧?”众人发现有些听不懂了。
刘备言简意赅地道;“我们点蜡烛时,刚开始蜡烛火苗很小,便会冒烟,十分难闻,但等到火苗茁壮燃烧,便几乎没有味道。包括点火做饭时,也都是火苗不旺时,便会有烟。”
“哦哦,原来如此!”所有人恍然醒悟,“毒烟,就是如此诞生的。”
徐庶更是举一反三,大彻大悟:“难怪往往石炭中毒,都是晚间!一来是夜间所有人都紧闭门窗,导致毒烟在屋内集聚;二来是因为无人照顾火炉,导致火苗渐熄,开始释放毒烟。”
他立刻掏出一个小本本,记录上去:“我们应该将这些注意事宜,全部张贴在黄榜上,令士卒日夜诵读,给全城百姓科普此事,则必能令所有人安然无恙。”
刘备笑笑:“其实,只需采用我的蜂窝煤和专用火炉,并且将毒烟全部通过烟道排到室外,就不会出事。”
马超和庞德顿时再次对刘备五体投地。
他们的主公,齐王殿下,非但有兵圣之能,治世之才,居然还懂得农学和杂学,会制造出这种御寒器械。
“我们即刻调集士兵,征募流民,一起去开采荆南四郡的石炭!”周瑜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他忍不住畅想起来:“大王,若是我们能护得50万流民,安然无恙地度过冬日,则大汉所有州郡必然齐颂您仁德之名!我们到时候对流民的吸引力,将远超所有诸侯。”
“一旦消化掉这些流民,令他们在荆襄九郡安居乐业,则我们又将拥有一个战争潜能无限的产粮大州!随时随地,都能征召起二十万青壮士兵!”周瑜眸光深邃,“霸业将毫无悬念地落入大王囊中!”
刘备却是摇摇脑袋:“先别净想美事。别忘了,就算熬过冬日,春季才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江夏城的粮食怕是不太够用了。”
众人心中凛然。
取暖,尚可以去挖掘采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石炭。
可粮食终归得由农民们一颗颗一粒粒地从地里种植出来。
而且,他们做得越是优秀,意味着江夏城对流民的吸引力越大,会有无数人浩浩荡荡地前来投奔。
那意味着,取暖压力和供粮压力,都会越来越大。
那可是五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啊,而且都是大肚汉。
徐庶却是信心满满地道:“大王一定能够拿出更多手段的。若不是有信心,您岂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大手笔?”
刘备哈哈一笑,眸中却净是冷酷之色:“我的手段,倒也十分简单——襄阳城内,必定有足够供20万人吃一年的口粮。荆州乃是富庶之地,那里的豪门世家囤积数十年的大粮仓,该有多少层呢?我很期待。”
马超和庞德,对于荆襄世家没有任何好感,纷纷目露杀机,主动请缨:“承蒙大王不弃,饶恕我等败军之将,我们愿意做先锋,攻破襄阳,将所有粮食尽数取来,给流民们充饥!”
刘备却是拍拍二人的肩膀:“忠勇可嘉,但稍安勿躁。”
“襄阳毕竟是一座坚城,现在又有曹操的部队,与他们互成掎角之势,易守难攻,我们实在是没必要强攻。”他摇摇脑袋,“否则,岂不是正中曹孟德下怀?如今的荆襄九郡,三足鼎立,局势相当均衡,不如继续……熬老头。”
……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从刘表卧室中传来。
蔡夫人如坐针毡地等候在外侧,她的儿子刘琮也是满脸焦急。
相较于心思恶毒的蔡夫人,刘琮是刘表真正按照儒家礼教,精心抚养的亲儿子,而且跟刘琦那个被放养的倒霉嫡长子不同,刘琮深得刘表欢心,因此经常被开小灶教育。
小大人一般的刘琮,恭谨道;“母上大人,父亲不是喝了那老参汤后,病情平稳了许多吗?为何今日又屡屡犯病,实在是令荆襄上下都惴惴不安。”
蔡夫人冷哼道:“都怪那大耳贼刘备!若不是他搞出来的那些传单,岂能将刘景升气到这般模样?”
她格外恼火,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被绘制成小污图的女主角,而且在那些传单中,被亲弟弟摆出三十六般姿势,又被曹操狠狠骑乘鞭挞,也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蔡夫人清晰感觉到,很多荆襄的文臣武将,眸光都往往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身体,估摸着都想瞧瞧,她这一袭华服之下的身躯是否如小污图中那般诱人。
这令她经常气得浑身发抖。
半晌。
如病痨鬼一般的刘表,才仿佛行尸走肉般,从卧室中走出,再次压制住病情。
刘表矗立在荆州牧官衙的木窗前,看着凉飕飕的秋风,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