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有人呼吸节奏细微变化了一点,随后立刻正常,似乎刚刚只是错觉。
而卫鸿不这么认为,他淡淡问了一句
“醒了?”
虽是问句,可他心中笃定,那位涤身二重的同道必是醒转了过来。
毕竟,魇镇之术已经为他所撤去,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差不多了。
“不知这位道友姓甚名谁,缘何要为难于我呀?”
卫鸿转过脸去,声音温润无害,像是在与友人闲谈。
可钟明旭哪里敢小视这位安素道人的首徒——卫鸿道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死生都操于人手,他怎敢托大。
于是,卫鸿有问,他皆是一一答复,恨不得把自身所知全数倾吐出来,好换回一条性命。
赛飞、昂让是赵极的弟子,他钟明旭可不是!
硬要说起来,钟明旭受命于安素,应当与卫鸿更亲近才是,此前不过是权且从贼而已。
是了,就是这样。
他自我洗脑,竭力表现出向卫鸿投诚的意思,配合得不能再配合了。
掏空钟明旭所知,卫鸿借取人魂幡的威能,再次将他魇住。
而后依次唤醒柴榆、昂让,依此前之法施为,几人口述映证之下,大致了解了事情始末。
说来说去,还是利益二字。
“一处遗址,符器、道法、真符......还有那足以供涤身道人突破开脉的石穴灵胎么?这一行人倒是好运道啊!
“不过,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卫鸿心中思索着,渐渐厘清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把柴火熄灭,随后驱使法光将洞口打塌,形成了一个封闭空间,仅仅留了十数个空隙透气。
直接去找赵极麻烦还是有风险,纵然他手中有血魄玉傀,此物出自安素道人之手,足以极大程度上压制这些奉上精血的散修。
赵极,当然也不例外。
照理说,卫鸿手持人魂幡,又有血魄玉傀,正面压服赵极完全不在话下。
安素道人想来也是如此认为的。
如果不给予卫鸿足够弹压不服的力量,他拿什么去执行安素道人的谕令?
可,世间之事从来不会尽数按着一人的设想展开。
安素的计划也有着变数。
这变数,就是前古修道人的遗藏!
知晓了这一点,卫鸿喜忧参半。
忧的是赵极得了传承,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
那又喜什么呢?
他为安素道人的算计不精而欣喜。
卫鸿未尝不可以转害为利,利用岛上修道人的遗藏反过来扎安素一刀。
当务之急,乃是速速往涤身三重突破。
若是去得涤身第三关,那他的实力与今时又不可同日而语。
彼时当可拿住这赵极!
至于操纵凡间兵戈杀伐,收集煞气的事情,卫鸿只能先搁置。
此事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但并不是精准到某一天某一刻,而是在相应的时间区间中将煞气贯入地气节点即可。
先前卫鸿匆匆赶来,是为了后续的各道之事留下时间余量。
而今,这时间的余裕就要用在刀刃上了。
他今日便要在此坐死关,不破涤身三重誓不出关!
思量一会儿,他将三个道人挪到洞穴一处小角,再次打塌洞窟,将原有的空间一分为二,青牛同样在另一处所在。
这般处置,便是那几人真从魇胜之术中脱离出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充足的力量跨过屏障,从而对卫鸿造成影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卫鸿今日却是怕了这些意外之事了。
一切准备妥当,卫鸿席地盘坐,将心神浸入修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