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肖恩温和地回答道。
“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这是我的荣幸。”
对于每个女巫,肖恩都抱有一视同仁的态度。
话音刚落。
丁零零,哗啦啦。
他便看见什么东西从平常用来推出硬币的金属斜槽里滑了出来。他把它拿了起来:是一枚方方正正的银色徽章,上面写着:肖恩·菲利普斯。
“谢谢,”那个女人激动地说道,“您拿起徽章,别在您的衣服前面。”
她又补充道,“您需要在安检台接受检查,并登记您的魔杖。安检台位于正厅的尽头。”
电话亭的地面突然颤抖起来。
肖恩慢慢沉入了地下。
肖恩眼瞅着电话亭玻璃窗外的人行道越升越高,最后他的头顶上一片黑暗。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电话亭陷入地下时发出的单调、刺耳的摩擦声。
过了大约一分钟,但肖恩感觉要长得多,一道细细的金光照到他的脚上,随后金光逐渐变宽,扩大到他的身体上,最后直射他的面孔,他不得不使劲眨着眼睛,以免眼泪流出来。
该死的英国交通工具。
肖恩在心里咒骂着。
翻新一遍?
他现在已经有了将这个恶心的电话亭拆掉的打算。
换成类似国王站台那种可以穿梭的墙不可以吗?
回头儿他打算联系一个设计师问问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魔法部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说。
电话亭的门猛地打开了,肖恩走了出去。
此时的他伫立于一座宏伟壮丽、金碧辉煌的大厅的一端,脚下是打磨得光洁如镜的深色木地板,映射着厅内的辉煌。
天花板呈现出孔雀蓝的深邃,其上镶嵌着熠熠生辉的金色符号,它们不断地舞动、变幻,犹如一幅生动的空中布告栏,四周的墙壁皆由乌黑油亮的深色木板精心铺就,而在这木板之中,镶嵌着众多镀金的壁炉,散发着奢华的气息。
每隔数秒,伴随着轻微的“噗”声,便有一位巫师从左侧的某个壁炉中突兀地现身。相比之下,右侧的每个壁炉前都排起了等待离开的队伍。
大厅的正中央,一座喷泉静静伫立。
圆形的水潭中央,一组纯金雕像巍然耸立,其规模甚至超越了真人。
雕像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位气质高贵的男巫,他高擎着魔杖,直指苍穹。围绕在他周围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巫、一位马人、一位妖精以及一个家养小精灵。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皆以崇敬的目光仰望着这两位巫师。
从巫师的魔杖顶端、马人的箭矢之尖、妖精的帽子之沿,乃至家养小精灵的双耳之中,皆喷射出一道道璀璨的水柱,交织成一幅绚丽的画面。四周回荡着丁冬、哗啦的水声,以及幻影显形时特有的噗啪声,更有数百名男女巫师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其间。
他们脸上挂着早晨特有的死气沉沉的表情,大步流星地朝门厅那头的一排金色大门走去。
肖恩加入了人群,挤在魔法部工作人员中间往前走。
他的出现并不能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又或者说,早晨上班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地球毁灭该有多好。
人群当中,有些人怀里抱着一堆堆摇摇欲坠的羊皮纸,有些人提着破破烂烂的公文包,还有些人边走边读《预言家日报》。
经过喷泉时,肖恩看见水潭底部有许多闪闪发光的银西可和铜纳特,旁边一个污迹斑斑的小牌子上写着:
魔法兄弟喷泉的所有收益均捐献给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随着步伐的前进,肖恩离开了那些朝金色大门走去的魔法部职员的人流。
在左边的一张桌子旁,在一个写着“安全检查”的牌子下,他停下了脚步。
椅子上坐着一个穿孔雀蓝长袍、胡子刮得很不干净的巫师。
他们走近时,他抬起头,放下了手里的《预言家日报》。
“我和福吉部长约好了。”肖恩平和地说道。
“到这边来。”那巫师用没精打采的口吻说,当肖恩靠近了这名巫师,他又迟疑地问道,“您是菲利普斯先生?”
“是我。”
“哦,祝您愉快。”他仍然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名巫师举起一根长长的金棒,像汽车的天线一样细细的,很有韧性,他用它在肖恩的前胸后背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魔杖。”安检巫师朝肖恩嘟哝了一声,放下那个金色的玩意儿,伸出手来。
肖恩把那根没用过几次的桃花心木的魔杖交了出去。
那巫师把它扔在一个怪模怪样的、像是一个单盘天平的黄铜机器上。
机器开始微微振动。一条窄窄的羊皮纸从底部的一道口子里飞快地吐了出来。那巫师把纸扯了下来,读着上面的字。
“十三又三分之一英寸,仗芯是媚娃的头发,用了两年。对吗?”说到这里,他用一种果不其然的眼光看了一眼肖恩。
他似乎明白自己的老婆和闺女为什么疯狂痴迷于肖恩了,也许跟他的魔杖脱不了干系。
“没错。”肖恩从容地点了点头。
“这个我留着,”巫师说着把那张羊皮纸条戳在一根小小的黄铜钉子上,“你把这个拿回去。”他把魔杖塞进了肖恩手里。
“谢谢。”
“你能跟我签个名吗?就签在...”巫师突然说道,然后在口袋里四处翻找着,找到了一张吃完忘记扔掉的、五彩缤纷的糖纸,“就签在这张糖纸上。”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