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摇头,他的皇帝外租父很神秘,他从来就没见过。
老太太继续道,“他对我说,若要用朕女儿后半生的幸福来换一时的天下太平,我不仅枉为人父,更不配为天下君主。朕答应过你的母后,保你一世无忧,就不会牺牲了你去换取任何利益。你有这份为天下苍生甘愿付出的胸怀,朕很欣慰,这是我们荣氏子女该有的气节。但为父更希望你只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过平淡富足的一生。而后圣祖皇帝便命你父亲为征虏大将军,一路北上讨伐蒙古,最终击败了那汉达可汗,我与你父亲也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曾是圣祖一朝的佳话,只是人人都道圣祖爱惜老英国公的才华,所以将女儿许配给他。却不知是圣祖早就知道两个年轻人互生倾慕,他有意成全。
在老太太的心里,父亲是自己随时都可以依靠的一座山。世上确实有许多拿儿女婚事来谋取利益的,尤其女儿几乎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但她的父亲没有,她的公公没有,她的夫婿没有女儿更没有。眼下英国公的做法,令她非常的不能认可,且嗤之以鼻。
英国公听了老太太的一席话,面红耳赤,异常羞愧。连连忏悔道,“是儿子思虑不周。”
老太太摆摆手,露出疲惫之色。“你最是个思虑周全的人,只是一心偏颇罢了。采姐儿从不贪慕荣华,何必见她卷进是非之中。她自幼丧母,已经十分艰难了,莫要再苦了她了。”
英国公微微诺诺听着,见老太太累了,便抓住时机告退。
英国公走后,田妈妈端了一碗热茶进来,递给老太太。见她神色抑郁,劝道,“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也莫要太过操劳了。”
老太太接过茶碗来,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都觉得心中有愧。想着欠了梁氏的都在她的三个子女身上补回来。当年太子真心爱慕华姐儿,我虽知老爷有别的思量结这门亲事。可看着两个孩子两情相悦,也未做他想便答应了。我本是知道宫中险恶,太子羸弱不算良配。如今华姐儿孤儿寡母的在那龙潭虎穴之中,甚是艰难。再说柏哥儿媳妇儿,自幼青梅竹马,两个孩子再好不过的。可却因为一时疏忽,和旁的原因,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害死却只能装聋作哑。如今到了采姐儿,我总得为她做点什么,才对得起死去的梁氏。”
想起往事,田妈妈眼中也浮出一丝愧疚和惋惜。“梁夫人的死也不能全怪老太太。她那样的命格,留在这世上一日,太后便不能安宁一日。”
“怪只怪造化弄人。偏怎么那一年梁大人就带着她进了京,又怎么那么巧遇上了皇帝和玉哥儿。”
往事浮尘,已不可追溯。老太太唯独担心姜采步她母亲的后尘。“我瞧着那奕哥儿极好,不贪色。他无心仕途,也不在意夫人颜色如何。况且他家大业大,霸据一方,登州境内也无人能为难他们。只要天下没有变数,他们便可安稳度日。”
田妈妈点头附和,“奴婢也觉着那奕哥儿极是个有心的。当日倘或不是他发现姑娘离席,去的及时,恐怕姑娘早被那秦平糟蹋了。遇事也是极有分寸,不怕事很有担当。若是那心术不正的,瞧见了这种阴司事儿只顾着明哲保身躲着又如何呢?可见其为人很是正义。且奴婢冷眼瞧着,那奕哥儿怕也不是没心的。”
“怎么说?”老太太来了兴致。
比起父母之命,老太太更希望孙女能嫁个有情郎。
田妈妈伏在老太太耳边,“那日我瞧着奕哥儿委实关心二姑娘,着实关照了几句。出了事情以后,虽然一直未和姑娘打照面,可私下里不少派人去看。”
老太太点了点头。“这门亲事若能成,也不失为一件美事。亲家老太太一定会好好疼采姐儿的。到底都是一家人,日后日子总算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