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引着二人在那贵妃榻上坐了,自掀了帘子进了中堂。
怜二奶奶也颇惊讶,上一次她进的东次间该是姜采的卧房。陈设如此简陋,如何却在这书房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难道这采姑娘原是个爱学问的。母子俩各自打量,各自琢磨。两人谁也没动丫鬟送上来的茶点。
不多时,那边姜采将事情处理妥当,送走了田妈妈,又嘱托了一遍新来的众人,便自掀了帘子来见姜庆母子。
她才一过来,怜二奶奶忙拉着姜庆站起身来。姜采热络道,“让嫂子久等了。”
“妹妹太客气了,原就是我们常来麻烦,说什么久等不久等的。”一面说着,一面推了推儿子。示意他将礼品送上去,见姜庆不动,心里恼羞,又不能发作。少不得自己上前将东西递上来,“这是庆哥儿孝敬姑姑的一点心意。这孩子不让人省心,累的妹妹替他操心了。这方一回来,我便拉着他来你这赔罪。”
姜采笑着接了,也不去细看牛皮纸包里装的什么,便叫碧丝收了起来。给姜庆母子让座,一双眼睛落在了神态有些奇怪的姜庆身上。
这孩子常同顾桓玩在一处,向来机灵讨巧。如今怎么却是倔驴一样的?
“庆哥儿这些日子也受苦了,”姜采首先打破僵局,“瞧着身上似乎也有不少皮肉伤。我这有些上好的金疮药,今日拿些回去用。再请个大夫好好瞧瞧吧。那地方阴冷潮湿的,莫不要落下什么毛病。”
姜采这幅高高在上的救世菩萨模样,更让姜庆觉得落魄。心里头委实不是滋味,素日里千万分的机灵今日也发挥不出一分。只恨恨站在一旁,不敢抬眼去看姜采。
姜采哪知他的心思,偶尔转换不了身份,还存在顾昭的思维。看他全当是看个孩子,心里头疼惜怜爱是有的。在怜二奶奶的各种眼神暗示,和肢体触碰后。姜庆终于挤出一句道谢的话。
怜二奶奶扯着一丝笑,“这孩子,素日里不怎么见女眷。自己的姑姑也是害羞。连句话都不会说了。”一面说着,一面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又对姜采道,“昨日里他回来,我翻来覆去的睡不实,就想着,孩子如今闯出这样的祸事来皆是因我疏于管教。如今他年岁也大了,总不好再送去学堂读书。只求着姑娘看看,这府上有什么他能帮衬的地方,给他找些活计做。让他日日有些营生,也好少些精力跑出去胡闹。”
这请求,整合姜采之意呢。
虽然事情完全按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可总也不好做的太顺风顺水。姜采故作为难的沉吟半晌,“如今管家的是夫人,安排差事我却是有些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