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总里程，差不多已经开了七八十公里。

被包车的司机，原本沉默寡言，这时候听见范无眠提到，还要再大老远跑去龙港，终于憋不住问了句：

“靓仔，你这么跑下去不是事啊，我油费很贵的，这单生意快亏本啦。”

“你看了四五处厂子，还到处问人，难道打算租地方开公司？我整天跑车，对哪里都熟，不如跟我聊聊，我来帮你想办法。”

“其他人只有大晚上憋不住，到处找按摩店时候才会像你一样，和没头苍蝇差不多，坐车到处乱跑碰运气......”

既然是违法窝点，想找出来当然不容易。

那帮人如果不谨慎点，早就被请去喝茶了，藏严实些很正常。

网上的一些联络方式，主要也以山寨专辑销售商为主，没人蠢到把造假窝点的地址挂在网上。

这次，范无眠确实没办法准备充分，所以只能抱着点碰碰运气的想法。

听完。

他觉得司机的话很有道理，接茬问道：

“我正在开公司没错，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加工音乐专辑的工厂？最好是规模不大，没那么正规的，要是能帮我找到，我可以多加点钱。”

不要正规的工厂，是因为它们缺少山寨专辑的销售渠道，不利于后期的铺货。

司机看上去老实巴交，听到“加钱”这两个字瞬间来劲，恍然大悟道：

“嗐！你早说啊！白跑那么远，我有个朋友跑短途运输，经常帮人拉那些歌碟、影碟，有好几次差点被拦下，不过跑一次就能赚几百块。”

“有次他多搬一箱货，箱子里装的全是毛片，工厂那边一直没问，他就自己卖给别人了。晚上还带我们去唱歌，但找陪酒小妹的钱，是我自己掏的。”

“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他......等你厂子开起来，假如有活干，记得先叫我，熟人肯定便宜些。”

“......”

主要怪经验太少。

范无眠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在网络没那么发达的年代，这种事真应该先问问司机才对。

等包车司机打完电话。

从朋友口中得知安宝区那边，有个园区里开了好几家专门做音乐专辑的小作坊，规模都不算大。

不像司机朋友的老雇主，实力雄厚，最近花两百多万从国外引入两条新生产线，能做出市面上质量最好的山寨高清影碟，一天就可以生产出几万张。

如果不是需要额外多掏加工费，还存在法律方面的风险，听得范无眠都想直接找这个窝点帮忙代工了。

可换个角度看。

产量高，说明销量也高，既然生产盗版碟赚得更多，这种规模的造假窝点，大概率瞧不上代加工的辛苦钱。

暂且先拿它当作备选方案，人生地不熟的，范无眠没有瞎打听，免得惹祸上身。

知道小窝点扎堆的准确地点，剩下的也就好办多了。

当他来到安宝区某个工业园附近，直接给看门的保安大爷塞30块钱，很快就问出附近哪有生产影碟的工厂。

保安大爷整天巡逻，对附近门清。

包车司机顺着大爷指的方向，把车开到工业园区外围。

很快找到一家挂着“夜巴黎时代科技有限公司”招牌的小作坊，公司开在几间被打通的车库里，周围偏僻又冷清。

车库门口。

有位穿着两根筋背心的年轻小伙，正自娱自乐练习篮球。

当小伙看见范无眠和司机下车，还朝着自己走来，表情略微有点不自然，试探说了句：“这里不能停车，你们来干什么......”

看见车库门口，堆着一批透明的CD光盘盒子，以及地上印有周董头像和《八里香》字样的废纸，范无眠猜到这次多半找对地方了。

只是《七里香》突然变成《八里香》，让他深感疑惑，莫名有种从超市里，买到“海灰吸”洗发水般的茫然感。

暂时将疑问压在心里，范无眠只问道：

“你们这里可以做音乐专辑？我是瑶妹文化传播公司的代表，想找个加工厂谈谈生意，朋友介绍过来的。”

年轻小伙眨眨眼睛，告诉说：

“窑妹文化？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东西啊。我家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碟，被抓到会判很久，显然不划算，你们去找找其他公司吧。”

范无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