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杜怀宝也不是傻子,赵德威平时做得那些事,他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只是平时需要倚仗着赵德威,对此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德威还想去找李贤,劝李贤罢免员半千这个县令,只是没有想到,就在赵德威来到李贤马车房车外面,却看着员半千正走进李贤的马车。
“拜见大王!”
李贤望着员半千道:“半千,你来得正好,吃肉!菩萨蛮,给员县尊上肉!”
员半千道:“谢大王赏赐,门下这一次前来,想找大王帮忙!”
李贤道:“帮什么忙?”
员半千苦笑道:“县署的公人,真有了事情是靠不住的,我要韦高杰带着一百个人,在县署听用,随时准备弹压暴乱!”
李贤微微一愣道:“暴乱?”
“对!”
员半千倒也没有隐瞒,将他上任后,发现县里的各种问题,特别是前任县令赵德威,在去年四月安西四镇丢失开始,就在县里开设粥棚,他名义上是在赈济难民,事实上,在员半千看来,赵德威其实是在平帐。
没错,其实是在平金山县的亏空,经过十个多月的施粥,现在金满县里已经形成了一股数量不少的懒汉,这些人不用做工,也不用种地,每天睡觉,到点就可以领粥吃。
员关千道:“我停了赈济,早则明日,迟则后日,没了吃的流民就会鼓噪生事。
李贤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一百人够吗?”
……
流民聚集在城门外,金满县主簿很是无奈地站到了一个箱子上。
主簿望着众人道:“奉本县新任县令员公钧命,自即日起,不再施粥,凡失却田土、生计无着者,可自行前往县署录名……”
流民顿时鼓噪了起来,几个挑事的痞子在其中挑拨。
“这是要断咱们的粮……”
“苍天啊……这不是要命么?”
“这是要饿死咱们啊……”
“和他们拼了……!”
那主簿见势不妙,急忙带着两名书吏逃走。
郭怀亮带着韦高杰等人,躲在暗中观察道:“这是一个……那边那个也是……
韦高杰道:“还有那个……刚才喊得最响的就是他……”
郭怀亮道:“都认准了,莫要出差错!”
流民聚集在金满县署门前,员半千站在县署门口,昂然望着涌过来的上千流民。
“员狗官呢?”
员半千道:“我便是员半千,新任金山县令!”
“便是这狗官,便是他要害死我们……”
“打死他,冲进去,粮食随便搬……”
几个痞子冲上前去,要揪住员半千。
两根门闩迎面飞来,将两名痞子打倒。
郭怀亮、韦高杰带着百余名亲兵,抡着木棍和门闩上前,转眼之间便将几个痞子放翻。
“官军打人啦……”
话音未落,韦高杰一棍子敲在了他的嘴上,顿时牙齿脱落,满口鲜血。
眼见着几个带头的都被打倒,流民们顿时老实了。
员半千走到县署外摆着的一张案子前按了按,确认稳当后,很干脆的爬了上去,然后站得比谁都高。
一众官员和流民愕然的看着站桌子上一副慷慨激昂架势的员半千。
员半千抬起头说道:“自今日起,白吃的粮食断然没有了……从今以后,庭州不养闲人!”
底下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员千道:“想要活命的,便到这边来录名;只要录下姓名,便算做官府的佣作,每日垦田十亩,得粮一合,也就是十六两;多劳者多得,不劳者不得,都听明白了么?”
流民们面面相觑,私下窃窃私语。
“十六两粮食……骗人呢吧?”
“一定是骗人的……”
“哪有这等好事?连喝口粥都不给,还十六两,做梦呢?”
没有人上前,反倒是散去的人越来越多,郭怀亮不由得有些担心。
员半千费力的从案子上下来,安稳的在案子前坐好,平静地提起了笔,在砚台中蘸着墨汁。
一个身材消瘦的十几岁半大小子钻了出来,怯怯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员半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真的!”
那小子迟疑了半晌:“我干了——!”
窃窃私语声猛地高了起来:“傻小子……木头脑袋……骗人的嘛……!”
员半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道:“我叫李初九……俺是九月初九生的!”
员半千在名录上录上了他的名字……
那小子迟疑了半晌:“我干了——!”
窃窃私语声猛地高了起来:“傻小子……木头脑袋……骗人的嘛……!”
员半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道:“我叫李初九……俺是九月初九生的!”
员半千在名录上录上了他的名字……
那小子迟疑了一下:“……俺饿了一天了……没力气……”
员半千挥了一下手,一名书吏上前,掀开了一个箩筐,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粗粮面饼。
员半千将两个面饼递给那小子:“一个饼,三两粮,这是六两,从你第一日的佣酬中扣除……”
那小子吃了一惊,望着两个面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