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庭非常满意这些坊丁的态度,他们让开,高宗庭直接冲进宅子里,由于这是一座小型的三进院,高宗庭直接跳下马,朝着宅子里面跑去。
让高宗庭非常意外的是,他跑到二进院,距离后院主房还有十数步,却没有听到任何喊打喊杀的声音,整个院子里一片寂静。
高宗庭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扭头就朝门外退去。
几名喽喽问道:“大郎……”
“快跑!”
就在这时,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响起,这是弩机上弦时的声音,只见层脊上突然出现数十名弓弩手,一支支锋利的三棱箭,正准着院里。
高宗庭望着这些锋利的弩箭,顿时感觉如同置身冰窖之中。
“高大郎,放在兵刃!”
魏元忠从主房里出现,他身边就是十数名衙役,他虽然接到李鄂的命令,要擒获单逢春手底下的八虎十三杰,可问题是,这八虎十三杰可不好擒,他们每个人都有两把刷子,特别是高宗庭,他本身就是府兵出身,还做过旅率。
参加过东征高句丽,要实战经验有实战经验,要武艺有武艺,一般人,七八人近不了身,普通衙役还真抓不住他,就算抓住了,也会出现很大的伤亡。
魏元忠就故意设了一个计策,先是利用高宗庭之妻苗氏善妒的性格,故意将顾氏的消息泄露给苗氏,苗氏得知顾氏不仅被养在鼓楼大街,还给高宗庭生了一个儿子,当时就爆炸了,马上带着人过来找顾氏的麻烦。
魏元忠却早早在顾氏的私宅里藏着,他带着衙役生擒了苗氏以及十数名仆从,专门等着高宗庭到来。
高宗庭自己知道自己家的事情,魏元忠既然敢抓他,说明他的靠山已经倒了,当初单逢春要派人收拾李贤的时候,他是坚决反对的。可单逢春告诉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们这种混在阴沟里的老鼠,本身就见不得光,可以收拾他们的人太多了,他们答应是死,不答应也是死,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单逢春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他决定用自己的命,来做这件事,他故意没派手底下的好手,而是派了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闹出动静以后,单逢春其实是明知是死,还是拿着刀冲向雍王府的侍卫。
高宗庭看着魏元忠这个阵势,那是不肯善了。
高宗庭急忙往后退。
“咻咻咻……”
屋脊上的那些弓弩手,马上朝着众人射死,其中几名喽喽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射杀在当场。
一阵箭雨落下,高宗庭身边的十数人,此时仅剩四人还活着。
“快跑!”
高宗庭身边的心腹小五胸口就被射中一箭,锋利的弩箭,毫无迟滞的穿透了小五的胸口,箭镞从他的胸口射入,从他的后背射出。
“投降,投降,别打了!”
高宗庭知道自己这样的人,面对衙役,还有还手之力,面对弓弩手,那是必死之局,他们没有铠甲,也没有盾牌,在弩机面前,只能被虐。
“当啷!”
高宗庭手中的横刀扔在地上,几名衙门上前将高宗庭抓起来,直接给他上了六十斤重的枷锁。
魏元忠大手一挥:“都带走!”
随着魏元忠刚刚离开顾宅,却在这时,马蹄声响起,他看着从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各有十数匹快马朝这边奔来,马背上皆佩有弓袋、箭囊。
魏元忠都觉得心凉了半截。这十数名骑士,从马背拿出比骑弓长了三分之一的硬弓,交替对着那衙役“嗖嗖嗖”攒射。
大约各自射了半袋箭,二十多名衙役身上各插了五六箭扑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血流了一地。
魏元忠一把薅住高宗庭的衣领:“你倒是有种!”
高宗庭急道:“魏县尉,我不认识他们……”
“咻……”
一支箭飞向高宗庭,直射他的脖子。
魏元忠挥刀斩向这支箭:“想杀人灭口?”
高宗庭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魏元忠满脸愤恨,这二十多名衙役惨死,那些弓箭手的站位非常刁钻,不时的朝着他们这些人射箭,却没有主动进攻。
魏元忠微微迟疑,要知道这可是在洛阳县,这里的情况肯定会有人报官,他们反而不着急,这非常反常。很快,魏元忠就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只是其中一路,后面从屋脊上刚刚下来的弓弩手,还没有来到及支援,纷纷中箭,惨叫声连连。
魏元忠苦笑:“完了!”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声传来。一名马背上的弓箭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着就不动弹了。
魏元忠看清来人,正是洛阳县令李鄂身边的扈从。
这名扈从叫徐善功,李绩的本家族人。
徐善功一刀出手,不再保留,他翻身上马,策马冲向另外一名弓箭手,对手反应过来,朝着战马的马脖射出一箭,战马中箭倒地,徐善功的刀,也劈中对方的胸口。
此时的徐善功仿佛虎入羊群,冲进这群弓箭手阵中,刀刀见血,非死即伤,魏元忠这才指挥着幸存的衙役和弓弩手,朝着这群悍匪杀去。
战斗开始得匆忙,结束得迅速。
高宗庭被押往县衙。
李鄂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十数名衙役受伤,魏元忠苦笑道:“明府,这下捅了马蜂窝啊!”
李鄂咬咬牙道:“好胆,看来这些人还真不怕死!”
魏元忠道:“高宗庭,谁指使你们刺杀雍王殿下?”
“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宗庭道:“李县尊,魏县尉,二位莫要为难我了,我要是多说一个字,我全家老小,一个也跑不掉!”
李鄂点点头道:“也是,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本县的能力范围,元忠,整理一个卷宗,咱们上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