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屏看着何领导和汪领导头都不抬,继续对着一份文件指指点点,低声探讨;而余老头装作不经意的斜眼瞥了他们这群中医大夫一眼,目光中充满蔑视和鄙夷。
赵树屏颤抖着将铝制饭盒从桌子上拿到手里,“啪”第一下没拿稳,又掉到桌子上,可领导们除了冷眼扫过什么,其他的反应都没有......
如果硬说有,那也是不耐烦......
边上的小战士眼疾手快把饭盒拿到手里,貌似客气的再次伸手示意道:“赵科长,来,我搀着您。”
而后直接上手将赵树屏搀出领导办公室,也的确送到一间关着灯没有生火炉的漆黑办公室。
小战士贴心的将电灯拉亮,后礼貌的离开,只剩下之前兴致勃勃前来报喜的中医学协会等人......
赵树屏坐在会议室的板凳上,慢慢的停止颤抖,目光缓缓的从跟随而来的赵炳南等人脸上扫过。
跟这个简陋的会议室的墙壁一样,所有人的脸上黄黑相间,没了意气风发,没了红光满面。
“咳,咳!”赵树屏掏出手绢,“噗”吐出一口浓痰后,长舒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炳南、玉民、德懋,你们先回吧,我自己在这等着领导们研究结束。”
“你们不是卫生部的行政干部,不需要继续等着这里。”
“大家晚饭都没吃,我这个老头子是习惯不吃晚饭的,无妨。你们早点回家吃饭,休息......”
赵炳南等人灰着脸,对视过后,环顾这个连天花板都没有的,墙壁斑驳的,没有糊窗纸的五间通连的倒座房。
尤其连个火炉都没生,房间更加的阴冷,苦笑着劝慰道:“树屏先生......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等了......”
“即使等,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反而,还会冻坏了身子!”
“尤其是您的年纪还这么大,不如我们回去之后一起探讨个办法出来。”
“不必了!”赵树屏抬手止住其他人的劝慰,态度很坚决,“我这个老头子一定要等出个结果出来!”
指了指铝制饭盒,“德明年纪这么轻,却时时刻刻的想着咱们中医的发展,为朝鲜战场上的战士们制备出这么好的防冻膏。”
“难道咱们这些老头子连让卫生部进行试用都做不到?”
随后赵树屏杵了杵单手拐杖,想起旧事,声音更加的低沉,“炳南、玉民,你们是知道29年的那场请愿的。当年孔伯华老师、萧龙友老师、施今墨老师为首,汇合全国的同仁前往南京。”
“孔伯华老师当年针锋相对,让对方找12位病人,先挑6位用西医治疗;剩下的6位由中医治疗。如果治不好,再谈取缔中医!结果咱们中医大获全胜,几服药就让高烧、哮喘等病人康复......”
“而后几位老师回到北平又开办北平国医学院,一直努力培养中医大夫......现在轮到我们了啊......”
众人沉默,也不再劝阻,纷纷找了个长条板凳坐下来......漫长的等待着。
不知过去多久,赵树屏等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或靠着桌子,或单手杵着下巴的睡着......
“啊!赵科长,您们还没走啊!”
赵树屏等人被小战士的惊呼喊醒,打了一个激灵,马上焦急的问道:“小同志,领导研究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