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都这么说了,自然要给他面子。
不给他体面,那自己也就体面不了。
不过,朱樉也不是喜欢吃亏的人,当即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父皇,擒拿高丽国王后,你想如何做?”
“如故元皇帝爱猷识理达腊那般,送到京城来圈禁?”
“还是直接赐死,另换人来任高丽国王?”
两条不同的选择,也代表不同的路线。
若是圈禁,那大明就要派人到高丽,进行代替高丽国王,进行统治。
哪怕统治力度再低,那也算是直接统治。
将会耗费大量的政治资源。
说不准,还会惹出一身的麻烦。
如果是直接换个高丽国王,那倒是简单。
就是杀鸡儆猴。
让半岛上的棒子们明白,现在已经是大明的时代。
不服从的人,就去死!
高丽之人,畏威而不怀德。
那就不能采用王来使他们臣服,只能够采用霸道,用武力征服他们。
胡惟庸此时躬身出列道:“上位,高丽自古偏安一隅。”
“又久不闻中原王化,做出此等没脑子的事,倒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秦王殿下的建议,是有些极端了。”
朱樉动不动就是圈禁、谋杀,让胡惟庸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位秦王,似乎是继承了上位严苛酷烈的一面。
眼里几乎容不下沙子。
“高丽小国,此番惩戒,必须震慑周遭藩属国!”
老朱想起高丽几次蛇鼠两端就生气,拍板道:
“以故高丽国王乃我大明册封,如今小人篡位杀君,谋杀我使者。”
“故而发兵,派遣王师,乃是为复高丽社稷正朔,铲除弑父之徒!”
老朱的意思很明显,要将现在这个和大明不亲的高丽国王做掉。
换一个听话的上位。
恰巧,新上位的高丽王王禑,不少人都认为他是被前任高丽王所杀权臣辛旽之子。
而不是被他杀害的王颛的儿子。
以至于,后来的朝鲜史书上,都将他记载为“辛禑”,而不是“王禑”。
“陛下所言大善!”
胡惟庸的腰身很软,迅速一百八十度转弯。
老朱的态度转向哪里,他的态度也就转向哪里。
“高丽国内,尚且有不少蒙元余孽,此次正好可以一并派兵清除!”
高丽在元廷入主中原之后,王室和元朝宗室长期通婚。
不少元帝的妃子,都是高丽国人。
高丽国王,也常常迎娶元宗室女子。
刚刚死去的王颛,妻子就是元朝的鲁国大长公主。
即使王颛身前,用过不少办法来祛除元朝曾经的影响。
可是都收效胜微,这也是王颛后来沉迷享乐的原因之一。
费尽心思的改革,全都失败,自然也就失去了奋进的心思。
改革失败后,将锅甩到当时的权臣辛旽身上,把他给杀了。
结果,就被据说是辛旽之子的王禑,给杀了。
很难说,这之中没有替父报仇的想法。
“父皇,我大军如今大多驻扎关中。”
涉及上万将士的人身安全,朱樉也不敢马虎。
“我这万余人,是从河套过黄河,经大同到北平,与主力汇合?”
“还是出潼关,过开封,再北上?”
两条路线,都能够到达北平。
无非是先北上,还是先东进。
如果是先北上,就代表朱樉这一路都要自备粮草。
这一条上的几个大城市,都控制在朱樉、朱棡两人的手里。
让走这一条线,大明朝廷就算是想要给粮草,也只能从两兄弟手上买。
然后再发给朱樉的部队。
先东进,就意味着朝廷会负责起这一路上,乃至于东征过程的全部粮草。
说起来,这一仗很大程度上,也是替四弟朱棣打的。
朱樉说完在心中想着,等会儿就去找朱棣要军费。
“走河套平原向东,补给城池甚少。”
李文忠思考片刻后说:“秦王军的士卒,还是从潼关过开封,再北上吧。”
其实这两年时间,草原上已经多出了不少的城池。
大多数都是朱棡带着人修建起来,然后移民实边,缓缓发展起来。
朱樉在外打仗的时候,朱棡就是在忙着种田。
朱樉班师回朝的时候,朱棡还在种田。
这位弟弟,就这样慢慢地在草原上筑起了数十座城池。
死死地钉在了草原的各地。
如果说,朱樉是将草原部落这颗树给砍了。
那朱棡就是直接把树根都撅了出来。
“父皇,儿臣的军队这样两线作战,军费开销甚大。”
朱樉眼见在场的文臣竟然都没人谈钱的事。
主动开口说:“若是没有朝廷拨款,恐怕这一万人,都走不到开封府就要粮草断绝。”
“不知,朝廷能够拿出多少银两来支撑?”
老朱也觉得在朱樉这只羊上薅的羊毛有点多。
便看向文臣们:“秦王军后勤供给、一切开销,由朝廷负责,可有疑问?”
“藩王出兵,朝廷出钱,并无问题。”
李善长咳嗽一声道:“只是还未知,秦王大军出征要多少银子?”
徐达和李文忠,瞬间意识到文臣们马上要被吓一跳。
毕竟秦王军的那种打仗法。
每场战斗,都需要消耗数万斤火药和不计其数的铅弹。
仅仅是这部分,就要花费不知道多少银子。
除此之外,秦王军全员骑马,就算是步射火枪手,也有马匹用来代步。
每日所需草料、大豆、鸡子等物,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朱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向文臣们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
“也就这个数,不多不多。”
文臣们松了一口气,五万石粮食确实不算多。
“每人每月也就折合五两银子的花销!”
“嘶!”
殿中群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老朱都有些惊到了!
他知道秦王军养起来很贵,没想到竟然这么贵!
五两银子,几乎是一户农夫两三年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