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味弥漫战场,老兵们下马检查尸体。
还能动的,就给他们一个痛快。
没了气息的,直接割下耳朵计算军功。
弹丸造成的开放创伤,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无解的。
朱樉军中都没有几个能治疗这种创伤的医生,更不会拿来给他们治疗。
塞北的八月,早晚温度只有零度左右,把这些伤员扔在这,也是白白冻死。
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早日往生去。
“殿下,搜索了周边几十里地,还是没发现陆千户的踪迹。”
韦正跳下战马,稽首报告道:“一点战马跑过的痕迹都不曾看见,他们大概是走错了方向。”
雁过留声,马过留痕。
几千匹战马的移动轨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消失。
连一点马蹄印都找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陆三思走错了方向。
朱樉皱着眉头看向手里一张简易地图。
他们如今是在黄河回弯的右侧平原上,按照当时的命令推测。
陆三思等人,最大的可能是偏离了方向,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殿下,天气冷,喝杯热茶吧!”
虎子端着晶莹剔透的琉璃杯,杯内绿色茶叶正起起伏伏。
在朱樉身边侍奉久了,他也发现朱樉的一些小习惯。
手冷的时候,会忍不住搓动手指。
于是连忙去让人烧水,沏了杯热茶。
朱樉接过茶杯,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抿上一口热茶,热气顺着肺腑温暖四肢百骸。
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大军出塞外何时带过玻璃杯?!
这又不是在后世,玻璃制品成本几乎没有。
这样好似冰晶,没有一丝气泡的琉璃杯,放到应天府最少也能卖个几十贯!
“这杯子是哪来的?”
虎子虽不明白为何朱樉对一个杯子如此好奇,还是认真回道:
“此物乃是从敌军统帅身上搜来的战利品。”
“他人在何处?”朱樉接着问道。
虎子迟疑了下说道:“这...他身中数弹,已经死了。”
失喇罕作为元廷将军,自然也受到元廷后期奢靡成风的感染。
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色锁子甲,骑乘的马也和周边矮小的蒙古马不同,是从西域搜罗来的宝马。
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老兵的注意力,在冲锋而过的第一瞬间就遭到几十把枪的集火。
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曾有,直接命丧黄泉。
朱樉也没多在乎,只是稍微有些惊讶,想要见一见而已。
既然对方已经死了,那也就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韦正横插一嘴问道:“殿下,那些投降的胡人怎么办?”
“是杀掉,还是把他们带上?”
这一战,秦王军共击毙、击伤两千余人,俘获六千余人,逃脱一千余人。
剩下的,不少都是惊慌失措下,失足掉进黄河之中淹死了。
六千多俘虏,人数甚至比二队和中军人数加起来还多。
如果要带着也很麻烦,韦正倾向于全杀光。
朱樉也陷入思考之中。
从劳动力角度来看,这些人如果带回关中,哪怕当个矿工也能赚不少。
但携带难度比较大,他们现在距离最近的大明卫所还有几百里路程。
如果全部杀光,必然会在已经投降的人群中激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