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爷言重,我也没得您想得那样好,不过是恰好将书坊开在太学旁,平日里受学子照顾,不怕您低看,这也算得我扬名的手段,哪里得您口中的高尚。”
“您才是真君子。”
听得柳云清这样毫不遮掩的实话,邓国公忍不住笑了起来,白须都跟着微颤。
“什么真君子,比不得大娘子,你便是逐利而今也实打实的做出些好事来,还望柳娘子莫忘初心,也叫我这小老儿多几个凑热闹的去处!”
柳云清连忙笑着应下,同赵承砚一左一右陪他逛了一圈儿,细细介绍着各处的用意。
老人家身子骨不错,也不想耽误柳云清生意,只管拉着自己的学生阿砚和孙儿小七往那甜品自助区扎。
一次性的油纸盘是柳云清特意定做的,另还有竹签提供。
邓国公不似他表面的老态龙钟,只叫人一眨眼的功夫,手中小托盘里就多了好些软糯的点心,边吃还边含糊道。
“哎呀好吃好吃,柳娘子真是用心了,半点儿不糊弄的。”
张有正只觉头痛,忙一把将祖父手里的盘子夺去。
“我道您今儿怎么想凑我们的热闹了,原是在这儿等着,您前几日不还落了颗牙?这点心也敢多吃,若再落了一颗,便是叫祖母哄也是不成!”
邓国公一把年纪,也不跟小辈争,只眼巴巴看着。
“你祖母管束我便罢,怎出个门也叫我这样拘着,小七啊,你且算算,祖父还有几年,还能吃个几回?”
张有正当真是没法子了。
他家中世代为官,自他小时阿爹便外放做官,他是跟着祖父母长大的,可说这世上再没比他们更重要的人了。
他岂忍心听祖父这话,一时难受,瞧着盘中可怜的两块儿点心也觉得不够了,然惦记着祖母的嘱托,也只得将手中的盘子递了回去。
“、、、、、那您吃,也只能这两块儿了,多的可不许。”
邓国公这才喜笑颜开,且吃了这两块儿,他都想好一会儿打发了赵承砚和张有正,再去寻了柳娘子讨个几块了。
臭小子们不讨喜,柳娘子总是个好的。
吃罢了,邓国公这才不那么小孩心性,且拉着赵承砚和张有正点评了几幅字,间或得见柳云清穿梭于人群间,长袖善舞,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半分不露怯,心中对人更满意了几分。
“你倒是好眼光的,且听你在我跟前提过几次,我便知你对她有心,而今我真见了人,更觉满意,虽是商贾之家,然这样的娘子难得,我这儿便先点了头了。”
邓国公这话怪没由来的,赵承砚本以为是对着他说的,心下还松了口气。
他最敬着的人就是老师,而今得了老师首肯,他同云清的阻力自然又小了几分。
然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这阵子他忙碌着,只中间去瞧了邓国公两次,还都是偷给人送点心去的,半点儿没提云清的事儿,这话又是打哪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