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听得十二郎洋洋得意,说就是因为这个,你一出生便谁也没抱过,只饿着你,后不知怎么商量的,养到两岁又过继给了官家。”
种梧说完了,车厢内静得落针可闻,且将传进来的车轮声和外头的喧闹声听得一清二楚。
种家姐弟一个比一个紧张,觑着赵承砚的脸色,嘴巴张张合合几次都没能挑出什么好话来安慰他。
反倒是赵承砚,既没有吃惊也没有露出什么惊骇的神色,他只是更茫然了,露出来的无所适从直叫人觉得他可怜。
“阿砚、、、、、”
赵承砚好似被这声儿惊醒了似的,他突然直起身喊道。
“停车!”
且不等马车挺稳,赵承砚掀开车帘就径直跳了出去,也顾不得什么解释,更来不及等卯儿,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他逃走了。
“我的亲姐啊!你说话怎也不委婉着些,莫说阿砚,就是我听得都心惊肉跳,他怎么接受得了的!”
种诂也要跟着跳车追去,种梧拦了拦弟弟。
“这岂能是我委婉着说就能叫阿砚少受些伤的!事实就是这样,从前阿砚在郡王府吃得苦受得罪还轻吗?”
“咱们就叫他好好静静吧。”
种家姐弟二人叹了又叹,也只能先将自己这一烂摊子收拾妥帖去,明儿待阿砚平静些了,再说旁的也不迟。
种诂没去追,可卯儿不能不顾自家官人。
虽说官人也不是小孩儿了,不怕丢,可就怕那不长眼的冲撞了去,官人是何等人物,动手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况官人每每出门都带着他,故也没带着荷包的习惯,官人夜里这顿还没吃呢。
他两手空空,就是再不快也不能饿肚子,得寻个能容身的地方啊!
卯儿快愁死了,自己跑了附近的几条街也没寻着官人的踪影。
没法子,他又使唤不动官人外头办事儿的人,只得去钱庄寻了章掌柜去,叫章掌柜寻了武字辈的兄弟们去寻寻。
他则只能回府上等消息,也叫厨房准备着饭食,说不得官人夜里就回来了,就是再没胃口,也是要用几口垫垫的。
然就赵承砚的本事,若真想叫自己走走,又怎么会让人寻到他。
眼见着街上的人都渐渐少了,还是一丝丝消息也无。
末了还是章掌柜拍板,叫人手都收了回来。
官人没出城,在外头散心散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就这说话的功夫外头又落了雨,淅淅沥沥缠绵着,卯儿撑着伞站在院子里望着门口的方向,也只好答应下来。
“小满别拾掇了,外头下雨了,且叫人将门槛子上了莫叫雨漫进来就是,都快回去吧,别一会子下大回去再着了凉。”
清溪书院内,送走了最后一批书吧的客人,柳云清听见淅淅沥沥的声儿也顾不上叫小满他们盘货了。
小满应了一声,带着伙计们收拾好了从前门离开,后头柳云清也不叫雨平雨安再洗刷收拾,都快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