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种诂脾气可还没那么坏。
种诂行事自然是有所依仗,但种夫人却比弟弟要冷静缜密得多。
她期待今日已久,岂能再为了些意气之争毁了弟弟的前程,失了种家的圣心。
且见她飞快上前几步,细瘦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弟弟的手腕上,只一个眼神就将种诂治得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她没说弟弟的不是,转而看向汝南郡王,声音不急不缓。
“公爹这话说得叫谁听了都亏心,您整日赋闲,不是养鸟就是钓鱼,全不管内宅事,自不知琦郎君是谁抚养长大的。”
“您道他顽劣,是随了十二郎和您的根子,这孩子又不是妾身生的,总也赖不到妾身身上,当年妾身初为新妇就得了琦郎君这个麻烦,您可还记得您是如何在我阿爹弟弟们跟前保证的?”
种夫人顿了顿,拿出一张薄薄的字据来。
“想不起来没关系,妾身念给诸位听。”
“、、、、十二郎年轻不经事,被有心人哄骗,而今酿成大祸,吾亦有不教之错,以后必对十二郎严加看管,若再有此事,便允十二夫人种梧同十二郎和离,绝无二话。”
种夫人抖了抖手上纸张,头一次在王府内露出如此快意的笑容。
“看清楚了,此是您亲手所书,亲按的手印,您也不必说我大弟弟和阿砚弟弟太狠,便是真拿到官家面前说,我等也是占理的。”
“如此,郡王爷和夫人您就好好约束家里吧,一会儿我便叫人来抬嫁妆,我种梧要走也是走得清清白白,不是被你们赶走的。”
说罢,种梧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女使走出了汝南郡王府的大门,也不忘拉上身边的两个弟弟,直奔了种家祖宅。
一路上种诂都腻在姐姐身边乐颠颠的,马车这样大还要贴着坐。
他心想着要不是当年官家指婚,怕他们种家军有不臣之心,非要留一个在汴京,姐姐也不至于嫁给十二郎那蠢货。
他很是有几年没见过姐姐了,平日里因着路途遥远,军队行程多变,故也只有过年过节这才通一回信,往往年前寄去的,再收到对方的信已然是来年的三月里了。
便是得姐姐在信中埋怨,他们这些做弟弟的也只有心急的份儿,不能为姐姐分忧一点儿。
这后来也就不见姐姐在信中言说自己的不快了,只道日子过得平淡,也没什么不高兴的。
可就看这家子人,能有几个好货?
姐姐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一家的没一个好东西,一会儿我亲自带着人给姐姐搬东西,搬不走的也毁了去,一点儿不便宜他们!”
种诂才说完这句话就被种梧轻轻打了一下子。
“胡说什么呢,好了,安分些吧!”
说着,种梧看了一对面的赵承砚,种诂收到了姐姐的视线,立刻就知道自己波及了好兄弟了,忙找补两句。
“十二郎那是歹竹出歹笋,但咱们阿砚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赵承砚勉强笑了笑,他心思还在吕夫人的话上打转。
吕夫人被掐晕了,然见郡王爷那样紧张的样子,想来她便是醒了也决计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丧门星这个词儿他不是头回听人说了,上次听还是在公堂上,柳成功拿来指责云清时说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