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人往东走准备回府,才过了御街不远,对面突然迎来一象队,瞧着象身上的打扮,当是官家仪仗里头的那几只,宫里养不下,京郊另有院子去养着这些宝贝。
而今过来也不知是作甚的,街上百姓纷纷避让,也个个守在道路两边看得稀奇。
中间的道儿被象队给占了,两边又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鲁倱的车队惯是横行霸道,从来都是旁人让他的份儿,哪有他让过旁人的,便是官家的象队他也全不放在眼中。
见马车行进慢了下来,鲁倱在柳云清那儿碰了钉子心头本就不快,掀开车帘一看又得眼前糟心事儿,叱骂一声,抓着手边的茶盏便朝象群撂了出去。
“什么腌臜玩意儿都来你倱爷爷跟前闹!财源,还不快点儿叫这些畜生让道!”
财源是鲁倱的狗腿子,用了十年的小奴,平日里也跟主子有样学样用鼻孔子看人。
得了令,只见他手执马鞭大摇大摆上前,当即朝那驯兽的叫喊。
“谁准你们这么走的!瞧不见这是谁的车?!恁宽的街叫几个畜生横着走,不要命了你们!”
那御兽的下来同财源理论,可不等他开口,财源竟一鞭子甩来狠狠抽在他脖子上。
鞭子上还嵌着倒刺,一招下去便叫那御兽的见了血。
脖子是多紧要的地方,许是抽断了血管,用手捂都捂不及,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事发突然,周围百姓都还没看清中间发生了什么,象群却是敏锐护主的,嗅见血腥味便发了狂,嘶吼着用长鼻乱甩,比磨盘还大的足踏得咚咚作响,尘土飞扬。
财源的惨叫一声又戛然而止,百姓们惊叫着四散逃开,护卫鲁倱的人也抱头鼠窜。
拉扯的马儿惊骇极了,脱开车夫的桎梏拉着马车胡乱逃窜。
鲁倱岂能不知外头坏了事,可他哪里还有逃生的机会,他像是个被扣在茶碗中的骰子,在马车中上下翻腾左碰右撞。
身上无一处不痛,鲁倱惨叫连连,可任他如何呼救都没人敢靠近发狂的马儿一步,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马儿自己撞了城墙停下,这才连带着车厢侧翻停了下来。
车厢被摔得七零八落,车帘和车里的细软胡乱搭在残破车壁的断茬上,周围的路过的百姓小心翼翼的围上去,本以为里头的人早就逃了出去,谁道却见暗红的血缓缓滴答而出,淌了一片。
“官人、夫人,办妥了。”
柳云清才在府邸后头的池水边寻到赵承砚,这人倒是闲情逸致,正临水弹琴呢。
柳云清没有打搅,只是坐在他身侧静听,手执一盏青麦递来的薄荷饮子,叫她躁动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一曲终了,没等柳云清开口,武凌现身迎了上来,给官人和夫人见礼。
柳云清纳罕看看他又看看身侧的阿砚。
“什么事儿办妥了?”
赵承砚仍不开口,只抬抬手叫武凌说去。
“回夫人话,鲁倱胆大包天敢到您跟前儿造次,官人动了怒自然是要为您出出气的,然还不等着咱们的人动手,谁道鲁倱先害了他自个儿。”
原来,鲁倱一跟柳云清对上,赵承砚便收到了消息,只听得下头人同他复述了鲁倱的话,赵承砚当即杀机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