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开眉头狂跳,直奔主题道:
“兄弟,你我都清楚,文章里的事都是你主观编造的,完全是子虚乌有……”
他还没说完呢,就被江云给打断了:
“杜圣,你这说的什么话?哪里编造了?这些都是我经过缜密的推理得出的事实,比铁还铁,比针还真!哪里子虚乌有了?你可不要乱说!”
啊??
杜开一愣。
江云展现出来的语气,笃定且自信,那股理直气壮,就好像他真的没瞎编,写的全是物理定律一般的真理。
就在杜开这么一愣的时候,江云反而催他了:
“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继续进行研究了。您知道的,我很忙,世界上有太多事被表面所掩盖,这些全都是等待我发掘真相的课题。”
杜开再度无语:“发掘真相?指的是继续胡编乱造,捏造虚构故事吗?”
“杜圣!请您不要仗着我仰慕敬重您就随意攻击我!”那道文儒、有礼貌的声音,好像有些生气了:“您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杜开道:“发表声明,澄清文章造成的误会。”
“绝不可能!”
江云一秒钟都没犹豫,立刻回绝了:
“我是一个自律的撰稿人,行事全凭本心,绝不会因为别人的请求而美化、吹嘘别人,哪怕和我关系再好、给我再多的好处,也不行!虚假的事,我绝不做,这件事免谈!”
这个人脑子有病吧?
杜开都懒得跟他胡扯了,直接道:“那就撤稿。”
“更不可能!”江云语气凝重了起来:“我有着自己的原则,您要是对我不满,可以尽管威胁我、起诉我、或者报警走法律程序,但要让我撤稿……恕难从命。”
???
杜开直接傻眼。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奇葩啊!
嘴里说的,和实际做的,怎么能做到这么对立而割裂的?
关键是,听他的语气,好像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他本人坚信他做的都是对的?
“你简直是个人才,出本书吧。”杜开不由阴阳怪气了一句。
没想到的是,江云竟然回答道:
“我出过好几本啊,最新一本是《野性的历史》,各大书店均有销售,网购可包邮到家,售价199的典藏版还有亲笔签名。”
“……”
服了。
事情到这个阶段,杜开知道,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
对方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无法沟通。
“真有这么本书?还是说,他又在胡编?”
杜开挂断电话后,好奇的搜了下,结果还真让他找到这么一本书了,而且还是较为畅销的书。
杜开随意翻阅了一下。
然后……
彻底服了。
他总算知道这个江云是什么样的人了——
完完全全就是个精神病,比他还正宗!
杜开的精神病,只是因为穿越而造成的误会罢了,如果把‘脑子不正常’比喻成神格,那么杜开只是个因为穿越而侥幸获得神格的‘伪神’罢了,归根结底还是普通人。
而江云呢?
这尊存在,完全是端坐于由神格堆砌而成的璀璨神座上的主神,而这些神格还是由他自身孕育并且亲手剥夺出来的!
“太可怕了!”
杜开看着《野性的历史》电子书内容,面露恐惧之色,真难想象自己刚刚竟然敢和这个人尝试对话沟通。
人家野史作家,只是写的书野了点。
而这个江云……写的全是屎啊!
随便看看目录,就震的杜开心惊肉跳。
什么《缪毐明典》、《关于清历弘帝脔禁乳父的学术性报告》……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个《明朱太祖发家实录考证》,整个一沟子文学,诬蔑明朱太祖是卖臀股起家的……
真正让人无语的,是他的行文,还真像那么回事,各种典籍引用——
“据《嵩乡事簿》记载,朱‘定(通假‘腚’)力非凡,其圆如满月,尖似弯钩’……‘腰膀如牛背,宽广韧实’,众所周知,牛背上有犁的把手,方便更好驱驰……”
……
“大无语!我竟然被精神病缠上了!要不把之前给我会诊过的那几个精神科主任医师介绍给他?”
杜开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这江云,是个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的惯犯了。
他非常清楚大众喜欢什么,对什么感兴趣,所写的全是能引起人关注的素材。
而更关键的是,这个人很聪明,很谨慎,有分寸,知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
真正具有文化象征意义的“秦皇汉武、孔圣儒道”,他是碰都不碰。而隋元宋清,是一个都别想跑。
明星等公众人物,他也不直接得罪,反而是明夸实贬,用吹捧的手法蹭流量热度,大多数被他下手的人在得到好处后都顺水推舟了,甚至还会回过头来谢他、赞他。
因此,他这个人,不但没被清算,反而影响力越来越高,有了几百万的粉丝,混的风生水起,时不时就带一波大节奏。
“特么的。”
想着想着,杜开都被气笑了。
这个江云实在是人才,这种冷门奇特的赛道也能想到。
“算了,和他谈判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
澄清,是必须澄清的。
只不过,具体怎么做,就得好好想想了。
既得解决这个问题,又不能让大众太过关注这件事本身,得想办法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杜开一边沉思着,
一边看着眼前忙碌准备拍摄《地下交通站》最后部分的剧组人员们。
一个绝妙的想法,跃然而现。
“写文章给我开追悼会是吧?”
“正好,那我就澄清,顺便来个灵堂麦片!”
“捧杀我?休想!”
灵堂麦片,一个绝佳的策略。
既能降低大众好感度,清理那些跟风而来的非理性网友,甩掉好评造神的大高帽;
又能趁着这波流量热度,给即将上线开播的《地下交通站》引流,多多赚分成。
两开花!
他怎么都不亏,无非是被人觉得他愚蠢、不知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个相对被捧到高处的危险来说,完全无所谓,是可以承受的微小代价。
所以,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