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朕舒服多了。”朱祁镇笑着抬手。
他又交代了一番,刘定之退出了大殿。刘定之走在御道上,微风一吹,感觉后背凉凉的,原来是汗水。
到了皇宫门口,他回头一望。
陛下啊,你作为大明的天子,终究会是孤家寡人的。如此,换来一个强盛的大明,臣都理解,臣也会一直拥护陛下。
……
太白酒楼。
刘定之来到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河道总督王涞已经在了。两人都是今日离京,喝个离别酒。王涞倒上酒道:“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年才能相见,老刘啊,你可得保重。”
“老王,你也保重。”刘定之看着他满是伤疤的手道,“培养年轻人,你自己就不用下水了,一把年纪了,逞什么能呢。对了,你儿子王昊不是成长起来了么?陛下连年提拔。”
王涞苦笑一声:“儿子靠不住啊,陛下今年把他提为工部侍郎了,以后就是京官了。”
这要是从前,刘定之肯定以为这是大好事的。可经历了今天陛下召见,暗示自己牵制杨贵芳,他心中不免多想。
皇帝把王昊留在京城,怕也有一层牵制王涞这个河道总督的意思。以后河道要是出了问题,先拿他儿子开刀。
“陛下圣明啊,王昊是个大才,将来成就不输你。”刘定之一笑。
“那小子想揽那修高速路的事。”王涞无奈的表情,“说那会是立在千秋的大事,他得上。”
刘定之喝一口酒,赞道:“陛下做的,远超历代贤君,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心办事,共筑一个盛世大明。”
两人又对饮了一杯。
周围很热闹,都在聊最近的大事。
“杨贵芳挂帅,挥师西北,太好了,我就很佩服这个年轻的主帅。说实在的,漠北之战,他功劳最大,超过于谦。”
“看来陛下是要重用年轻人啊,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咱们大明后起之秀很多啊,杨贵芳,张伦,王越,朱永,白圭……”
“朝廷都荡平了漠北,也先都成了俘虏,那横扫关西,还不是轻而易举?敦煌那伪帝,肯定扛不住。”
“你怎么确定就是伪帝呢?”
“当然确定,你们没听说嘛,敦煌那伪帝,还是当年也先找的,用来叫门的。也先被俘后,亲口承认了。”
“我听说了,后来伪帝没啥用,在漠北碰到了关西部的首领,趁机逃去了关西。关西那些首领,就是想利用伪帝。”
“对啊,还搞出什么六王,都特么是假的。我听说啊,郕王上次犯错,被强行就藩之后,一直没出藩地,锦衣卫盯着呢。还有那个肃王,都一把年纪了,病了好几个月了。传言就离谱的很,难道把一个病了的老人,抬去西北的?”
刘定之和王涞听着,对视一眼,嘴角都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刘定之压低声音道:“我在陕甘与丁秀共事,发现锦衣卫下有一支……‘水军’,什么大爷大妈都被招进去了,擅长散发各种故事。”
“陛下这一招,胜过当年的太宗皇帝。”王涞一笑,“让我想起那句‘莫逐燕,逐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明显陛下更高明。”
……
西北,敦煌城。
春风的轻抚,各国的商队来来往往,他们或骑着骆驼,满载着异域的珍宝与香料;或驾驭着马车,车上堆满了精美的丝绸与瓷器。商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五彩斑斓,为敦煌城增添了几分异国风情。
城中,巡城卫的身影明显增多,他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器,步伐矫健地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许彬逛了一圈之后,回到城中宫殿。大殿上,正统皇帝,还有六大藩王正在聊着什么,军师邬行道在喝茶。
“怎样了?”正统皇帝朝进来的许彬问。
许彬面色难看,沉思了下,拜道:“陛下,从各个地方商队的反馈来看,百姓们似乎都……都相信京城的伪帝。他们……他们说敦煌的才是伪帝,所谓的六大藩王都是假的。朝廷大军西进,定然会灭了伪帝。”
正统皇帝气得猛地站起来:“朕成伪帝了?都要征讨朕?”
六大藩王也是面色微变,没想到竟然都支持伪帝?邬行道倒是淡定的很,含笑道:“这也不出所料,伪帝这些年还是深得民心的。不过,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于谦不就南下了么?说明西南可能有乱局。”
“军师,杨贵芳就要来了,我们该怎么应对啊。”正统皇帝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