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微服出访到此,他也是在宫里待闷了,想起那次与太后来高粱河,想着春天都要过去了,就来看看。
冬日里那番沉寂与萧瑟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勃勃生机与盎然绿意。河面不再被厚重的冰层覆盖,而是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两岸,嫩绿的柳丝轻垂,随风摇曳,宛如羞涩的少女轻舞着柔软的腰肢。
他准备去租一艘画舫,一个人也要游河,放松下心情。况且,他在放松之下,大脑更清醒,或许很多没想通的问题,一下就想通了。
来到岸边,发现租画舫的人很多,都是要去游河的,竟然没有可租的画舫了。正在他遗憾的时候,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公子,可是要游河?”
朱祁镇抬眼看去,一个女子立在河边一艘画舫的船头,一袭素雅长裙,将身段勾勒的极为曼妙玲珑,略粉黛的脸颊,更显清雅。
“是。”朱祁镇含笑点头。
“不如一起?”女子微微含笑。
“这……方便吗?”朱祁镇一笑。
他见这画舫极为精致高雅,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这女子应该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冒昧的邀请陌生男子?
难道是因为我太帅?
“都是江湖儿女,不避这些世俗礼仪。”女子从容笑道,“小女子宁荣荣,经营会馆,也算是走南闯北,倒不在意所谓男女大防,只是唐突公子了。”
朱祁镇挥手:“不唐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果断上了船,之所以这么干脆,是因为他听石彪说起过这个名字。宁荣荣,人称宁大家,是商会的会长。威远镖局,就是她扶持起来的。
石彪查过,这女子出身崖州,自幼随父经商,长大后很有手腕,成了徽商、晋商、闽商、苏商联合商会的会长。她在京城有一个会馆,是商人聚会之所。
朱祁镇当时好奇了下,没想道今日会碰上,这宁荣荣竟然是个大美女。
画舫缓缓驶入河中,随着水流轻轻摇曳,朱祁镇随宁荣荣来到舱内,透过精致的窗棂,望着两岸不断变换的风景。河面上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留下一串串欢快的鸣叫声。
“在下朱无视,打扰宁大家了。”朱祁镇笑容和煦。
“公子知道我?”宁荣荣微惊。
“姑娘是商会会长,在下还是听过的。”朱祁镇一笑。
两人虽然是初见,但并没有陌生感。宁荣荣娴熟的煮茶,很有大家之风,秋水明眸,是那种成熟清冷的御姐气质。
朱祁镇品着茶,与她天南海北的聊。原来她不仅是商会会长,自家还有纱坊织坊,纺纱织布。
“咦,现在的纺纱织布的机子,还是黄婆传下的那套么?”朱祁镇问。
他说的黄婆,就是黄道婆。
宁荣荣微微点头:“是她那套,不过,也有了些改进。”
关于纺织,前世在大学的时候,他修过这方面的选修课。西方纺织技术后来之所以迅猛发展,是因为珍妮机的问世。这玩意的原理,他是知道的。
“在下有研究过纺纱机。”朱祁镇拿起笔,“我给你画一张原理图,你们可以试试,能不能做出来。是一种多锭手工纺纱机,它通过多个锭子的同时运作,大大提高了纺纱效率,但是原理相对复杂了些。”
宁荣荣美目瞬间亮起,走到他身旁。朱祁镇按照脑海里的原理图,开始画,足足画了一个时辰,终于画成了。
他拿着图,跟宁荣荣解说,宁荣荣不愧是这个专业的,一听就懂。听着听着,美目越来越亮:“这要是能做出来,朱公子,你的贡献要超越黄婆。”
朱祁镇心中暗道,回头把这玩意给到工部,他们应该能更快做出来。到时候纺织业飞速发展,远销西洋,挣大钱啊。
“朱公子,快请坐。”宁荣荣变得更热情了,“回头这纺纱机做出来了,我定会重谢公子。”
朱祁镇摆了摆手:“那倒不必,我就一个要求,要传出去,让天下百姓都受益。”
宁荣荣微微一愣,而后肯定的点头。
……
法海禅寺。
后院禅房,太后今天来上完香后,在这里暂歇。
那个戴斗笠的男子前来汇报:“太后,西北回信了,他们暂时不会起事,也不会昭告天下,求稳。”
太后缓缓点头:“四年了,希望他能有长进。”
男子恭敬的一拜:“京城有娘娘运筹帷幄,终会迎陛下归来。”
太后幽幽一叹,眼中闪过黯然:“今天之后,本宫短时间内不会再召你,你继续潜伏。本宫也继续忍辱负重了。”
“最难的是娘娘你啊。”男子再拜。
太后挥了挥手,那男子退了出去。她呆坐了一会儿,来到窗户边,望着满园的阳光,轻声自言自语:“我难吗?是难,可又有他难吗?最终,我该如何面对呢。”
秀发随风微摆,美目清冷却难掩神伤,她深吸口气,喊一声:“双喜,回宫。”
马车出了寺,缓缓行在街上,太后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经过高粱河的桥,她想起了上次自己硬要游河,遭遇了刺杀。
“下回,再叫他来游一次河吧。”她心中暗想。
她美目缓缓扫过,忽地,定住了,面色剧变:“咦,那不是陛下吗?双喜,你路边停下,看看,那是不是陛下?”
双喜停下马车,转头看向河畔,只见一艘画舫正好靠岸,一个白袍男子和一个素雅长裙女子正好下来。
那潇洒的白袍男子,不是皇帝陛下是谁?双喜点头:“太后,是陛下呢。他身边还有个姑娘,好漂亮啊。我就说嘛,陛下总是出宫,肯定在宫外养了姑娘,叫什么,金屋藏娇。”
太后寒霜满面,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道:“走吧,回宫。”
双喜一脸八卦,还想再看会儿的,但是太后命令,她只好驾着马车走了。
……
朱祁镇回到皇宫已经天黑,与那宁荣荣一见如故,去她的会馆坐了下,先认认门,保不准以后会经常去呢。
用了晚膳,他这才回宫。想着今天还没去看太后,就来到了坤宁宫,居然静悄悄的,太监和宫女都没见一个。又去团建了?太后才是开创团建的先河啊,坤宁宫的奴婢,日子过的舒服。
他来到内殿,看到太后趴在软席上的桌上睡着了,身上穿着单薄的薄纱长裙,垂落至大腿处,古典韵味极佳,一头漆黑的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修长的双腿交错间,露出一双精巧的脚丫子。
“穿这么少,也不怕得风寒。”朱祁镇嘀咕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太后长且翘的眼睫毛轻颤,妩媚的眸子缓缓睁开,慵懒的眨了眨:“你怎么来了?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双喜她们呢?”朱祁镇关切的问。
太后缓缓坐起来,半边脸被压的微微发红,她低头的刹那,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薄纱长裙,连忙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让双喜她们下去歇着了。”她低着头,面色更红了。
朱祁镇在她对面坐下,闻着那醉人的幽香,挑眉:“又不开心了?”
太后抬起头,哼一声,美眸中满是讥讽:“那当然比不上你啊,叫我不要出宫,你自己跑出去玩,还跟一个女子。双喜说了,那肯定是你养在宫外的女人。”
“你们今天看见我了?”朱祁镇一头黑线,“那女子叫宁荣荣,是商会会长,我今天恰巧碰到,头一回见,双喜竟然造谣,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别欺负人……”太后用力一扯毯子,要甩向朱祁镇。
哪知道,把自己绊了一下,倒在了他的怀里,脑袋在他怀中拱了拱,难为情道:“胳膊麻了!”
枕着胳膊谁,能不麻么?
朱祁镇索性帮她调整了姿势,让她躺的更舒服,随后帮她揉捏起了胳膊,道:“躺着别动,我给你揉揉。”
“哦~”
她居然真的不动了,乖乖躺着,美眸眨动,注视着他给自己揉胳膊。
过了一会儿,她眨巴着眸子,眸光灵动了几分,小声道:“肩膀也酸,也揉揉。”
朱祁镇愣了下,一笑:“这回不推开我了?”
“该屈服还是得屈服,毕竟我只是个弱女子。”太后话锋一转,“我是说你按的不错,我服了。”
“要不换个地方?这里空间太小,我施展不开。”朱祁镇挑眉。
太后眼中闪过慌乱,连忙坐了起来,拿过毯子盖着自己的双腿。她咳嗽一声,气势上来了:“说说吧,跟那宁荣荣怎么回事?第一天认识?骗鬼呢?才认识,你这么晚才回来?”
朱祁镇扶额,一脸阴险道:“人家是宁大家,手中控着徽商、晋商、闽商、苏商,有钱有人脉啊。我套个近乎,以后用的着。”
太后满脸的鄙夷:“你是皇帝,你……要不要这么贱?别去霍霍人家姑娘。”
朱祁镇耸耸肩:“我是被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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