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就在孔克表说得正尽兴之时,李善长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就默不作声的喝茶。
尽管他很想泼这大个子孔夫子的冷水,但有胡惟庸在这里,还是用不着他亲自动口。
胡惟庸见老相国已经给了眼神暗示,也只是看着孔克表轻叹一口气道:“孔夫子,你先坐下,先不要那么激动。”
“他叶青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会是傻的吗?”
“就算是你孔克表活腻味了想找死,他这个集圣宠于一身的大红人,都不会上赶着找死。”
“怎么?”
“上他的当,还没上够?”
孔克表一听这话,脑子里立即就出现了,这么些年以来,他们在叶青手里吃亏上当的场景。
叶青每次给出他在找死的信号,他们每次抓准机会去给他叶青致命一击,结果都是他叶青占尽了便宜,他们吃尽了苦头。
甚至,他们还干了不少为叶青做嫁衣的事情!
想到这里,孔克表的脸上,也是当即就晴转多云,然后就一脸的警觉道:“难道,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胡惟庸淡笑道:“你别忘了,陛下和娘娘,可就在他的身边啊!”
“足以见得,不论是他在这本《大明律令》上,加注这么一条,并盖上这么一个大红戳,还是差人把这东西送到老相国这里来,都是在陛下和娘娘的眼里干的。”
“也可以说,是陛下和娘娘默许的!”
“甚至,还有可能是陛下和娘娘,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建议他叶青这么干的!”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孔克表,淡然一笑道:“这种情报下去参奏他叶青,到底是在置他叶青于死地,还是置我们于死地啊?”
孔克表听到这里,当即就恍然大悟了。
孔克表瞪大眼睛道:“如果我们集体去参奏,太子殿下来一句,这件事情是陛下授意,我们参奏叶青,就是参奏陛下的话,那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狡诈!”
“好狡诈的叶青!”
“他这是想让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胡惟庸见孔克表终于‘悟道’,也才放心的拿起茶盏,开始喝茶润嗓。
而正坐上位的李善长,在看到胡惟庸的悟性之后,也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
只要有他们俩在,相权就一定下不去。
至于他叶青,以后有的是机会处理,甚至还不需要他们处理,朱元璋以后自己就会处理。
李善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认知,也是有原因的。
他太了解朱元璋的为人了,‘卸磨杀驴’四个字,就是朱元璋挥之不去的标签。
在他看来,朱元璋之所以这么宠着叶青,也只是因为他叶青却是有着常人没有的,且大明急需的才华。
可一个人的才华,又怎么可能无限?
一个人的才华,终究是有限的,终究会有江郎才尽的一天。
只要他叶青的才华被他朱元璋榨干,那他叶青就距离死期不远了。
或者,还真不需要他们出手,朱元璋就会自己动手!
想到这里,李善长便放下茶盏道:“明天,你们该怎么上朝就怎么上朝。”
“本相会在朝议快要结束之时,进宫面见太子,为叶大人请功。”
“到时候,你们跟着附议就行!”
不等李善长把话说完,孔克表就又瞪大眼睛道:“请功?”
如果换个人敢这么打断他李善长的话,他就算不会当场发飙,也一定会拿出老相国的威仪来。
可面前之人,毕竟是华夏最大的千年世家的家主,他还是会有所顾及。
没有办法,他还是只有再次给胡惟庸使了个眼色。
胡惟庸严肃道:“孔大学士,陛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参奏叶青,然后落下一个贸然参奏他的把柄!”
“我们给叶青请功,他还能说我们什么?”
“他不仅不能说我们什么,还有可能会怀疑他叶青吃着他的米饭的同时,还偷偷的吃着我们的面条!”
“......”
经过胡惟庸的一番解释之后,孔克表也是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三人便同时看向皇宫的方向,还目光深邃无比。
而此刻的皇宫御书房里,却没有朱标的影子!
按理说,没有朱元璋的分担,朱标应该忙得更晚才是。
他之所以今天早早的离开御书房,还是因为他们家老五学成归来,正与一众太医,在抢救他的太子妃。
不错,
如果朱橚回来得哪怕是晚了一天,常氏就绝对是神仙也难救了。
好在朱橚在关键时刻跑了回来。
“二两雷公藤!”
“三颗鸦松赤郎丸!”
“五钱乌头!”
“二两茵陈蒿!”
“别愣着,快,动作要快!”
“......”
常氏的寝殿之外,朱标和太子侧妃吕氏就这么透过纸窗,看着朱橚和一众太医,在里面忙前忙后。
可也就在,太医却突然就又不听话了。
寝殿之内,
孙博渊不解道:“怎么全是毒药啊?”
朱橚本来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去解释,但他也知道皇家治病就是这么麻烦。
毕竟,这些太医也是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做赌注。
朱橚大声而快速的解释道:“雷公藤虽然毒肠,又名‘断肠草’,但却可以杀虫,治肾!”
“乌头虽有剧毒,但却可行气,通络!”
“鸦松赤郎丸和茵陈蒿虽然有毒,但却也有解毒的奇效!”
“诸位,这些药在一方面越毒,那就一定在另一方面的疗效越好。”
“我知道,你们不是不懂,是不敢下这些猛药。”
“我来好吗?”
“我大嫂不仅肾虚气弱,还慢性中毒啊!”
“所以,我必须下这些猛药啊!”
“......”
寝殿之外,朱标听到这里之后,当即就有了晴天霹雳之感。
“中毒?”
“爱妃有病不假,可她怎么会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