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萧忍不住瞟他一眼,又开始了,小季道长只要对上燕九的事,就是想着法子称赞他。
不过是选了一间木屋来住,都能被他夸出花来!
要是锦岁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要说他没有生意头脑,不知道给客户提供情绪价值的重要性。
并且人家燕九是单纯的客户吗?是合作股东,是财神啊!
楼上的燕九自然听到她的赞美,轻笑道:“王爷请进。”
没错,客栈住全部建的是两层,其实一层是架空的,这是为了防蛇虫,还别致美观。
锦岁率先上楼,见顾长萧黑着脸跟在后面,她小声问:“你要不想进来,就在下面等我。”
顾长萧瞄他一眼:“你要跟燕九单独见面?”
锦岁忙道:“当然不是!我就是看你不情愿嘛。”
顾长萧轻哼一声:“我的任务是保护王爷,面见外人,我自然要贴身跟着。”
锦岁:……你的戏瘾也挺大的啊!
两人走到二楼廊下一看,之前还很简陋的木屋,此刻里面摆着一张华丽的织花地毯,墙上挂着绣花壁毯,床前摆着四幅的山水屏风。
小木桌上铺了一层华丽的垫子,此刻一炉鹤嘴炉正袅袅地冒着清烟,淡淡香气扑鼻而来。
燕九一身白衣,广袖翩翩,一手拿着三十六计翻看,一手拿着一玉盏品茗。
锦岁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等咱从边城公司离职之后,当个闲散富婆,咱也过这样低调中透着奢华的生活!
特娘的,真想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我们真假戾王还挤在小草屋呢,你就来过个夜,就弄这么大阵式!
跟他一比,不管是真戾王还是假戾王都过的像个糙汉。
锦岁不用看顾长萧的脸,也猜到此刻肯定很难看。她有点理解为什么顾长萧不喜欢燕九了。
“王爷请进来坐。”
锦岁看着自己沾了泥的靴子,实在不忍往那华丽地毯上踩,她还在想让人拿鞋来换。
就见顾长萧已经大刺刺地进去坐下,不用燕九请,自己倒茶喝。
锦岁还能说什么,只能把泥往廊上蹭蹭,笑着走进去。
燕九神色丝毫未变,好像顾长萧的无理他一点也不介意。
笑着给锦岁倒杯茶:“王爷公务繁忙,来看燕某没耽误王爷正事吧?”
顾长萧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知道王爷忙,有事你快说。”
燕九这下没法无视他,抬手又给他倒了杯茶:“王爷邀请燕某来看戏,只是这戏文需不需要燕某提前对一对?”
顾长萧冷哼一声:“边城的事用不着燕家主帮忙,燕家主只管看戏就好,戏怎么唱的你就不必过问了!”
燕九微微抬眸,看了顾长萧一眼,转头看向锦岁疑惑地问:“这位大人是不是对燕某有误解?
听说我那一对不成器的弟、妹得罪了你,还望大人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锦岁忙道:“没有没有,燕姑娘和十一公子来边城,我们都非常欢迎的,都是朋友,哪有得罪之说!”
“多谢九郎这般关心本王,你放心,郑芸和钦差的事我已经准备妥当,你安心看戏就好。”
燕九眼中划过一丝愧疚道:“如此就好!倒是燕某唐突了,差点误了王爷的事。”
锦岁忙安慰:“并没有,郑芸和钦差本来没胆子来,是你阳错阴差推了他们一把。”
顾长萧是真看不下去了,小季道长到底怎么回事?看燕十二娘一幅郎情妾意的模样,这看燕九的眼神也差不多!
这燕九说话也让人火大的很,一幅女人作派,老是一脸愧疚的模样,专门引小季道长关心。
你妹妹还骂我是狐狸精,你这才是十足狐狸精作派!
他捏着玉盏的手不断用力,眼看就要将那价值不菲的茶杯捏碎。
锦岁赶紧上手夺下,给他使着眼色,含糊地说:“赔不起!”
必须赶紧把顾长萧带走。
朝燕九干笑两声:“九郎没别的事本王就先走了,傍晚球场那边有场热身赛,你可以去看看。”
“那边的集市新鲜玩意也很多,可以和燕姑娘一起去逛逛。”
燕九朝窗外抬了抬下巴:“十二娘应该没有时间。”
锦岁忙起身探头一看,只见十二娘和陈芸娘等女子一样,戴着乌色头巾,正在帮忙搬东西。
锦岁忙解释道:“不是我让的,我还没见过燕姑娘。”
这燕家三兄妹的性格差别也真大啊!燕九来了就摆贵公子谱,燕十一来了跑去表演‘马戏’,燕十二娘却去干活!
真是的,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当个甲方,每月按时给我打款就行了吗?
燕九很淡定:“我知道,随她去吧!
对了,上次和王爷秉烛夜谈三十六计,让燕某受益匪浅,不知王爷何时有空能与燕某再畅谈一次?”
顾长萧看向锦岁:“秉烛?夜谈?”
该不会还抵足而眠了吧?
“哈哈,好说好说,这段时间本王太忙了,等忙过去之后一定邀请九郎畅谈三十六计。”
匆匆离开小木屋,锦岁本来想立即去劝走燕十二娘,又怕被这个死心眼的姑娘缠上。
推顾长萧:“我现在不能见燕姑娘,你去劝走她。”
顾长萧抱着双臂:“我更不能见!她见了我就跟见到仇人一样。”
也是,上次你俩的架还没打完来着。
招手唤来燕家管事:“你去跟燕姑娘说,燕家主请她一起逛集市。再有,让她别去帮忙了。”
燕家管事笑道:“王爷在此稍等,老奴这就去唤姑娘来。”
锦岁哪里敢等!他一走,立即拉着顾长萧匆匆而逃。
结果哪也找不到一处安静地,到处都是人来人往。
让她好笑的是,每盏路灯旁边都围满了人,而那个巨大的滑轮起重机,更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每次滑轮吊起重物,他们都齐声叫好。
活像后世男人们,围着看工地的挖堀机工作一样。
锦岁整个大无语,你们燕州城的贵公子,都这么没见过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