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玉兰,快些出来,看看谁来了!”
“不必麻烦弟妹了。”于谦终于说了进庭院后的第一句话,“酒菜我带了。”
吴宁脚步一停,在几乎察觉不到的沉默后,立马转身笑道:“确实是发达了。
如今都知道给我带酒菜了,那我可要好好沾沾你的光。
天可怜见,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吴宁说着走到于谦身旁,按着他肩膀笑道:“朝儿去随先生读书了,要晚些回来。
先进屋吧,外面凉。
等他回来,咱们好好喝上一顿。”
“这椅子还是我送给你的,我记得当时是祝贺你升迁。”于谦拍了拍椅子扶手,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忘不了,忘不了!”吴宁故作鄙夷,拍着于谦的肩膀笑道:“位高权重的人了,还如当年一般斤斤计较,浑身穷酸气。
今晚我多喝两杯,行了吧?”
于谦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眼神突然有些迷茫。
当年他们也是如今日这般,吴宁喋喋不休,他沉默寡言。
吴宁那张嘴能说上一整夜,哪怕他不回应,也能自己找话题接下去。
昔日困顿之时,吴宁也没少接济他。
算起来,他好像欠了吴宁不少情分......
“想什么呢?”吴宁重重一拍于谦,将他拉回了现实,“我问你话呢?
听说你现在可是陛下身前的红人,手握大权,威风凛凛。
可惜啊,要知道你有今天,我说什么也要多撑些时日,多攒下些俸禄,现在也不至于为朝儿娶妻发愁。
你是不知道,那媒人上门之后,见我家这副模样,连个好脸都不给,敷衍两句便走了,恨得我都想把请她说和的银钱要回来!
对了,要不你给你侄子说上一门好亲事?
当年我给你女儿说了门好亲,如今你还我一门,天经地义......”
提起此事,于谦眼中的怒火再次出现,其中的痛苦也越发浓郁。
吴宁见状怔了一下,忙改口道:“戏言,戏言!
我知道你现在更当谨言慎行,说两句还不成么?
你啊你,还是没变,一句不合心意,便吹胡子瞪眼睛......”
“不说了。”
于谦忽然站起身,淡淡道:“该走了。”
“走?”吴宁懵了,指着屋子道:“刚刚不是还说要......”
“酒菜我带了,去我那。”
“那多麻烦,你......”
吴宁话没说完,就感觉手腕一紧。
他本能的挣扎了下,但很快便停下了动作,看着面色刚毅的于谦,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片刻沉默后,吴宁摇头轻笑道:“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也想问问你,到底......”
“于侍郎来了。”屋内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对于谦惊喜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啊!
快快进屋,老头子你也是,于侍郎来了也不知道请人喝杯茶,有你这么做朋友么......”
被打断的于谦没再往下说,缓缓松开了手,盯着吴宁眼睛,语气平静,但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
“念在往日情分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