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如何!”朱有爝猛地回身,指着陈平,声音颤抖道;“陛下命你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么!”
陈平一怔,失笑道;“您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陛下命我来此,就是为了查明真相,真相不明,我也不好宣读圣旨啊。”
陈平说着,朝杨洪招招手。
两人走上前,将背上的包裹取下,从中取出一个巨大的木盒,恭敬的捧在手中。
“陛下有旨,命我先搞清楚来龙去脉,再宣读圣意。”他随手拂去盒子上的浮沉,对脸色铁青的朱有爝笑道:“周王,你觉得,我宣读哪一封好?”
朱有爝也懵了,常理来说,不应该是根据情况,选择圣旨宣读么?
怎么到了陈平这,一下子把底牌全摆出来了?
如此奇怪举动,让朱有爝立马冷静了几分。
看着虎视眈眈的众军士,他沉思片刻后,忽然客气道:“既要宣旨,何不入府?”
陈平毫不意外,笑着点点头,接过两个盒子,没有带任何人,大步走进府中。
张辅见状也将想要跟随的张老吉拦在外面,跟在了陈平后面。
两人刚走,苏幕山眼中就闪过一抹寒光。
他快步上前,轻声道:“王爷?”
朱有爝犹豫了下,忌惮的看了眼跃跃欲试的沈荣,轻轻摇摇头,带着苏幕山走进府中,留着护卫在门口,和众军士对峙起来。
王府很大,大到从正门到正厅,都要走一盏茶的工夫。
坐下后,陈平满头是汗,不停扯动着衣领,将下人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张辅喝得同样很快,许久水米未进,他也毫不客气的抓起桌上糕点大快朵颐起来。
走到门口的朱有爝看见这一幕,嫌弃的皱起眉头,回身吩咐苏幕山再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才走进屋中,端坐于主位。
回到熟悉的地方,朱有爝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回去,大脑也渐渐恢复清明,逐渐不再被怒火所左右。
屋中三人,一人慢饮,一人狼吞虎咽,一人边喝茶边扯着领子扇风,没有一人说话,气氛格外诡异。
一盏茶喝尽,待下人换好新茶退下,朱有爝才轻出一口气,在装圣旨的木盒上扫了一眼,淡淡道。
“你们二位今日大闹周王府,让我丢尽了脸面,该知足了吧。
张辅,你儿子现在在客房住得好好的,还从我手里拐走了不少银钱。
我也不问你要,你速速将人带走,还我两匹上好的战马,今日之事,便算是了结了。”
张辅闻言面无表情,将剩下的半块糕点丢进嘴中,看向了陈平。
“周王,您早这般不就好了,为何要闹得剑拔弩张,让大家都下不来台?”陈平言语间都是为朱有爝惋惜,似乎一直在替他着想。
朱有爝却再没有如之前一般生气,而是板着脸淡淡道:“今日之事,我朝觐之时,自会向陛下请罪。
烦请陈大人替我传奏御前,朱有爝愿自削护卫,禁足三年,以惩我之罪孽。”
陈平闻言停下动作,起身将两封圣旨都搬到了朱有爝旁的桌上,拍着木盒道。
“周王,圣旨都到了,您就不想听听陛下怎么说么?”
“罪王知罪,任凭发落。”
见朱有爝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陈平的眼神反倒变得有些凝重,轻声道。
“周王知道自己犯了何事?”
“陛下说是何罪,便是何罪,罪王绝不二话。”
“那...要是谋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