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抬举的蠢物,活该你穷一辈子!”
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大人留步,大人留步!”王招福忙抓住郑耀强的袖子,颤声道:“俺...俺能不能少卖一些?
毕竟这田......”
啪!
郑耀强一巴掌拍掉了王招福的手,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他鼻子怒骂道:“要卖就全卖,这没你商量的份。
不想卖就把嘴闭紧,你不用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挣这份银子!”
他暗暗骂了声晦气,大步向远处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又转了回来,冷漠道:“对了,你家的税赋什么时候交?”
王招福坐在地上,胆怯道:“大人,不是前些天才交过么?”
“你前些天吃了饭,今天能不吃么?”郑耀强不耐烦道:“速速把钱给我,别逼我和你翻脸啊。
取水税、人丁税、还有地租,该交的一文都不能少。”
“人丁税?”王招福懵了,“那个俺早就交齐了啊?”
郑耀强不说话,伸手指了指远处畏惧的狗剩。
“大人,他才八岁啊!”王招福错愕道。
“少跟我大喊大叫!”郑耀强一瞪眼,“他就是四岁又如何?
只要能干活,他就要交丁税,这是朝廷的规矩!
你要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去拿大明律来,当面和我说个明白!”
王招福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彻底被说懵了。
他茫然的看看四周,看着这片家中数代开垦出的田地,沉默许久,颤声道:“大人,我......我卖。”
......
一天后,王招福站在泰兴县衙门前,捧着装银子的袋子,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郑耀强满脸喜色,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钱货两清。
王老头,你这回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大...大人,怎么就八两银子啊?”王招福绝望道:“您不是说......”
郑耀强的笑容微微收敛,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拍在了王招福胸口。
“自己好好看看,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自愿发卖,一亩田五两银子。”
王招福忙拿在手中,瞪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的字,努力想要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却听见郑耀强嗤笑一声,讥讽道。
“王老头,你拿倒了。”
“这...这......”
“这什么这!”郑耀强夺过文书,插进王招福怀中,轻声道:“你这些年欠衙门的银子,难道用不着还么?”
“俺几时欠了那么多银子?”
郑耀强撇撇嘴,从怀中又取出一张纸,在王招福眼前迅速一晃,冷漠道:“看清楚了,白纸黑字,你王招福拢共欠了三十一两八钱。
我帮你在上官面前说尽了好话,才把零头给你抹了。
你倒好,反咬我一口。”
“大人!大人!”王招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会不会搞错了?
俺不可能欠那么多银子啊?
俺一直都按时交的,会不会搞错了?!”
“起来,快起来!”郑耀强紧张的打量四周,用力将王招福拉起,低声警告道:“这是县衙,再在这撒泼,你就别想回去了。
我告诉你......”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一名身穿绿色官袍,胸口绣着鹌鹑的官员停下脚步,看着两人冷喝道:“怎么回事?”
“小的见过方主簿。”郑耀强忙行礼,“一点小事,马上就能处理好。”
就在这时,王招福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扯着脖子喊道:“大人!
税钱搞错了!税钱搞错了!”
方祥脚步一停,回头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接着朝郑耀强招了招手。
郑耀强心里暗骂一声,无奈叹了口气,低着脑袋走了上去。
啪!
郑耀强被一巴掌打翻在地,但迅速爬起,肿着脸低声认错。
看见这一幕,王招福心中升起了些许希冀,可不等他再说,就见方祥招招手,紧接着一群衙役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进了县衙。
从始至终,方祥的面色异常平静。
等进了县衙深处,方祥才停步回头道:“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收多少亩了?”
“回主簿,七十余亩。”
“继续,手脚干净些,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方祥冷笑道。“我不想再见到有人来衙门闹事。”
“小的真不是故意的。”郑耀强叫屈道:“那帮刁民不知足啊!”
“那是你的事。”方祥缓步离开,淡淡道。
“我只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