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对陛下,他们也失了些许敬畏之心。”
啪!
刘邦将撕成两截的叶子随手扔了出去,缓缓道:“这些乃公都知道。
在大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皇权不下县。
朕顶多将眼皮子底下的东西看清楚,再远一些的,有心无力。
就算强行杀了一批,不出十年,很快便会再长出来。
大明,太大了。”
“但臣以为,该杀则杀。”陈平话语中多了几分杀气,庭院中的虫鸣仿佛都安静了许多。
“不让他们见识下您的手段,他们万万不会臣服。
威望二字,总归是要见些血的。”
“威望、威望。”刘邦停下脚步,看着庭中如霜的月光,目光深沉道:“无威不足以立望。
可威从何来?
乃公一不是开国之君,二不是中兴之主。
过犹不及啊。”
“陛下,立威之人,您不已经选好了么?”陈平走到刘邦身后一步停下,抬手指了指北边。
“臣打听过,如今的瓦剌,已经不是当年的匈奴了。”
“那之后呢?”
“臣不是来了么?”陈平自信笑脸道:“若说出谋划策,安民治国,我不如张良萧何远矣。
但要说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臣还是能拿出手的。”
“都第二世了,还不忘做这些。”刘邦嫌弃的看了眼陈平。
“安身立命的本事,想忘都难。”
“不急。”刘邦摆摆手,“先一步步来。
既然乃公已经到了南直隶,就先把事情办完再回去。”
“您是说,清查田亩?”陈平轻笑道。
“狗鼻子倒是灵光。”刘邦哼了一声,“你准备如何。”
“臣......”
“别留烂摊子让乃公收尾。”
陈平笑容一僵,无奈道:“陛下,重病当下猛药啊。”
“你应该清楚,这些大族都不简单,虽不如当年封国豪强权重,但和朝中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本地树大根深。
出了事,便是大事。
现在乃公的夹袋里没那么多人,顶不了那么多空缺。
除非你愿意当丞相。”
“臣再想想,再想想。”
陈平哪里肯接,先不说丞相之职已废,此时重新设立要起多大波澜。
他一个无根无底的新人,坐上那个位置,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他不害怕,但处理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出风头的事,能不做便不做。
“那你好好想想,对了,先把京城给乃公压下去。”刘邦淡淡道:“最近京中风言风语有些多,甚至有人说乃公有意迁回旧都,搞得人心惶惶。
你想个法子,堵住他们的嘴。”
陈平的脸立马就垮了,他现在十分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帮广通王出谋划策。
本来就是谋个富贵,结果现在被抓来的当苦力了。
特娘的,萧何张良你们都跑哪去了?
死的比我早,怎么出现的这么晚?
相比之下,刘邦的心情却越发好了。
忙了这么久,总算能轻松下了。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回到了休息的地方。
刘邦走过行礼的郞卫,突然发现远处朱见深屋子的灯还亮着。
他想了想,带着陈平蹑手蹑脚的走上前。
透过窗户缝隙,只见屋中正坐在一堆小孩,将朱见深围在了当中,人人手中都捧着个大瓷碗,板着小脸异常严肃。
朱见深单手举碗,压着嗓子激动道。
“众位兄弟,今日我等在此结义,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各位兄弟!”
话音刚落,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附和声,哥哥、兄长、老大....叫什么的都有。
朱见深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抬了抬瓷碗,“今日你我同饮此酒,以后便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说罢,带头喝了一口,紧接着便一口喷出,小脸涨红,吐着舌头涕泪横流道:“水!水!”
旁边的小胖子赶紧把碗递了上去,憨憨道:“老大,我早说了酒不好喝。
您非要试试。”
朱见深将水一饮而尽,才愣愣的看着残余的酒水,心有余悸道:“不应该啊,我看我爹喝得挺好的啊。
这还是我从他房中偷出来的呢,没拿错啊?”
“大王,还结义不了?”一个小孩打着哈欠道:“我有点困了。”
朱见深闻言忙重新倒了碗水,板着脸道:“再忍忍,等我先把词说完......”
看着屋中的场景,刘邦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陈平见状轻笑道:“您说的不错,太子果然颇有您当年的风范。”
“那是。”刘邦喃喃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带......”
就在这时,屋内朱见深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
“今日人数不足,但没有关系,总有一天,咱们能凑够一百零八人,到时候大口吃肉,大碗喝...喝水,寻一处好地方,占山为王劫富济贫,宰了那些鸟官,听调不听宣!”
“......”
刘邦缓缓转过头,看向陈平。
你教的?
陈平猛摇头,指了指于谦房间的方向,接着轻声道:“陛下,玉不琢不成器啊。”
刘邦没有说话,默默脱下鞋,一把将门推开。
“爹?
不敢了!不敢了!
我说着玩的,都是听书听来的!
我知道错了......”
听屋内闹得鸡飞狗跳,陈平却感觉多日阴郁烟消云散,伸手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灰尘,哼着小曲向屋中走去。
君子报仇,十天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