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朕不准。”刘邦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继续道;“此事还是交给都察院去办吧。
朕打算命彭时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胡濙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率先开口道:“臣无异议!”
对他来说,这道旨意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他和彭时不对付,但事关大明江山社稷,当以大局为重,不应徇私。
以彭时的性子,倒是个绝佳的人选。
其他几人也跟着出言附和,都表现的十分愤慨。
刘邦虚弱一笑,继续道;“还有一事,朕回京路上,曾给途经府县下了几道旨意。
朕已经写下来了,等下交给你们。
你们六部各出些人,过些日子出京去看看情况,无需插手,如实回报给朕即可。”
此话一出,胡濙本能的想要劝阻。
可看着刘邦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他又心头一颤,暗暗叹了口气,行礼道:“臣遵旨。”
有胡濙带头,其他几人也跟着领旨。
之后见再无其他事,刘邦便命众人离开。
临走之时,胡濙再三叮嘱刘邦要注意身体,接着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开了乾清宫。
几人前脚刚走,刘邦后脚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先是扯下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帕子,接着一件一件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将暖手炉中装着的已经温热的冰水一饮而尽。
特娘的,热死乃公了!
那胡濙再慢走一步,自己非得热昏过去不可!
刘邦将衣服胡乱堆放在旁边,随手拿了件还算干燥的衣服,一边快速擦着身上的汗水,一边喊道:“朱廉。”
片刻后,朱廉推门走进,看见刘邦时没有丝毫惊讶,默默盯向自己的脚尖。
“封锁紫禁城。”刘邦将散发着汗臭味的衣服扔到一边,随意道;“敢向宫外传递消息的,不问缘由,皆斩。”
“遵命。”
“这段时间就说朕在闭关,谁也不见。”刘邦剑捡起一件衣服围在腰间,起身走到刚刚胡濙坐过的位置前,想了想说道。
“传朕旨意,这段时间由内阁处置奏章,无需送入宫中。
但他们处理的每一封奏章,乃公都要看见。”
“是。”
“朕回京之时所经过的府县,都派人去了么?”
“回主子,郎卫人手不足,奴婢请问是否可以派锦衣卫前往?”
刘邦坐在绣墩上,看着龙椅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可。
你去挑人,五日后把名册送来。”
“奴婢明白。”
“对了,给朕找身合身的飞鱼服,朕要出宫见也先,你先去安排下此事。”
朱廉磕了个头,轻声称是,倒退着离开了乾清宫。
而刘邦在胡濙的位置上坐了许久,闭目体悟了片刻,才睁眼挠挠头。
没什么不一样啊。
这胡老翁,有点意思......
紫禁城附近的一处狭小宅院里。
也先穿着一身薄袄,面无表情的坐在院子中,一根一根劈着过冬的柴火。
距离土木堡之战,已经过去五个月了。
而也先也开始逐渐适应这种没有人伺候的生活。
从高高在上的太师,变成被人软禁的囚徒,这样的转变,并未让也先颓废。
他反倒逐渐适应了这种没人伺候的生活,从最开始顿顿吃糊锅饭,到现在还能自己炒上两个下酒菜。
若是赛刊和伯颜帖木儿见到他这副模样,绝对不敢相认。
容貌上没有太大变化,气质上却和之前天差地别。
如果说之前的也先是一条湍急的瀑布,现在的也先就是一座巨大深沉的胡泊。
气势内敛,一眼看不出端倪。
但遇风也能掀起巨浪!
当劈完最后一根柴火后,也先仔细的将他们垒在一起,将斧头递还给身后监视的金吾卫,从最上面拿出两根,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厨房。
厨房中,早就摆好了专人送来的蔬菜米面。
看着挂在灶台上的一条新鲜猪肉,也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每周只能吃两次荤腥,放在以前他早就将厨子碎尸万段了。
但现在他自己就是厨子,所以只能默默取下猪肉,仔细洗干净,分成两份,一份现做,一份等下熏干。
他朝身后伸出手,一名金吾卫立马从身上取出菜刀递了过去,另外两人则是拔出长刀,取出铁索,死死盯着也先的一举一动。
他们都是金吾卫中百里挑一的精锐,绝不会犯大意这种最愚蠢的错误。
陛下要活的也先,那谁也不能让也先死。
哪怕是也先自己。
也先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在猪肉上比划了下后,干净利落的将肉一分为二,紧接着响起了“咄咄”的敲击声。
不多时,猪肉便被分成了薄厚均匀的肉片。
他将菜刀缓缓放在一边,转身去取香料,动作极其小心谨慎。
毕竟只要他动作稍稍大点,便会被金吾卫摁住。
刚来的那段时间,他没少被按在案板上,被肥油和茱萸糊脸的滋味并不好受,挣扎之后被捆成蚕茧的滋味更不好受。
就在他蹲地选择香料时,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青年走进了院子中。
他轻轻挥了挥手中的令牌,想要阻拦的金吾卫瞬间一愣,赶忙躬身行礼。
“都下去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也先动作一僵,缓缓抬头,仰视着那名蒙面青年。
刘邦抱着双臂靠在门上,露在外面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意味深长道:“别来无恙啊。”
也先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就去摸案板,却只摸到了一条滑腻的猪肉。
他红着眼睛快速搜寻四周,这才发现三名金吾卫离去时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除非他能用半截鲜猪肉把人拍死,不然根本伤害不到刘邦。
“别找了。”刘邦随手拿起一根黄瓜,在衣服上蹭了蹭,摘下面巾边吃边含糊道;“都这么久了,还不忘杀乃公呢?”
“我恨你不死!”
也先一字一顿,饱含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