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彭时目无尊上,口出妄言,革去翰林一职。”
说罢,他盯着瑟瑟发抖的黄谏,一字一顿道:“人是你要保下来的。
那就统统给朕带走,别在这碍眼。”
刘邦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回了屋子。
众人如蒙大赦,齐齐长出了口气。
黄谏连滚带爬的冲到想要起身进屋的彭时面前,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腿,低声道:“我说状元郎,咱们能不能不和陛下置气了。
命要紧,命要紧啊!”
“松手!”彭时不满道:“君子可为大义死,岂能失节苟活?
你松开我,我不用你替我求情,今日我定要和陛下说个分明!”
“算了吧。”商辂爬起身,有些意兴阑珊的拍了拍彭时的肩膀,“黄藩台也是好心,你就不要朝他撒气了。”
他说着抬起头,冷冷看着想要凑上来假意嘘寒问暖的官员,轻声道:“咱们还是先走吧,不要在这被人看了好戏。”
商辂没有再给彭时说话的机会,拉着彭时就离开了官衙。
黄谏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刚想跟上去,突然听见黄溥好奇道:“黄藩台,你这脸是怎么了?”
黄谏一惊,赶忙抬手捂住脸上的血道子,快速道:“家里的花架倒了,被划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不等黄溥追问,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官衙。
此时,庭院中的官员们稍稍回过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黄溥。
黄溥在饱含压力的目光中,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他僵硬的看向损坏的的木门,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进去,突然听见数个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他连忙回头,只见井源带着数名魁梧的军士,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看见黄溥笑容瞬间消失,警惕问道:“黄按台来此,有何贵干?”
“面圣。”黄溥同样有些紧张,只因井源身后的军士,正用凶狠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为何要面圣?”
“我做什么,好像与井将军并无关系吧?”
“哼,最好是。”井源冷哼一声,旋即压低嗓门道:“我可没动你家的钱。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莫要挡了兄弟们的财路。”
“井将军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莫非你......”
黄溥话未说完,屋内突然响起喝骂:“都在院子中吵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进来说?!”
井源和黄溥同时一凛,快速整理下自己,一前一后走进了屋中。
屋内,刘邦正坐在床当中,身周被布袋子堆得满满当当,脸色阴沉,手中还轻轻摩挲着一块硕大的银锭。
进了屋子,井源先开口道:“陛下,臣来送今日份的钱粮。”
“知道了,放边上的吧。”刘邦随意的点点头,接着对黄溥道:“你来是做什么?”
黄溥看看堆成小山的钱粮,又看看目光阴狠的井源,感受到背上家乡同僚的灼热目光,想到临行前黄正如的叮嘱和刚刚皇帝的怒火......在片刻的沉默后,黄溥想到了一个最能保住小命的理由。
他拍了拍衣服,轰然跪下,朗声道:“陛下,臣要弹劾您身边有人贪赃枉法,蒙蔽圣听!
臣以为,当将那误国奸人革职下狱,以儆效尤!”
“奸人?”刘邦将银锭子扔到一边,冷漠道;“我看弹劾是假,进谏是真。
你不会也想和商辂彭时一样,说朕是昏君吧?”
“臣不敢!”听到刘邦话语中淡淡的杀意,黄溥急忙辩解道:“陛下仁厚,岂能做出如此行径,全是有小人在旁作乱!
陛下,臣弹劾井源目无王法,横征暴敛!
陛下您现在看到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都是罪证!”
刘邦猛地跳下床,严肃的盯着黄溥看了许久,才缓缓道:“井源,给乃公一个解释。”
井源轰然跪地,不假思索道:“回陛下,这都是臣捡来的!”
黄溥懵了。
自己已经做好了皇帝和井源找借口敷衍他的准备。
只要理由差不多,能让自己给众人有个交代,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正如井源所说,自己家的钱也没有损失多少。
但...井源你有点不把我当人看了吧?
糊弄傻子呢啊?!
“捡来的?”刘邦勃然大怒,斥道:“你把乃公当成什么人了?
捡来的,乃公怎么捡不到?!”
“回陛下。”井源认真道:“微臣所言千真万确,不敢有半句虚言!
您若是不信,明日和微臣出城,一捡便知!”
“荒谬!”刘邦一巴掌拍在井源肩膀上,怒道:“如今城外尽是叛军!
你是想让乃公去送死么?!”
“臣考虑欠妥,还望陛下恕罪!”井源慌忙道:“那...那等叛军退了,再出城也不迟。”
“哼,你要是敢骗朕,朕摘了你的脑袋!”刘邦说着拎起布袋,掂量了一番后对呆若木鸡的黄溥道:“等叛军退了,黄爱卿也一同去,乃公绝不会姑息任何贪赃枉法之人!”
黄溥看着布袋上明晃晃的“赵”字,面色越发僵硬,抬起手结巴道:“陛下,字...字......”
刘邦闻言看向布袋,先是一愣,旋即怒喝道:“井源!”
“臣在!”
“下次捡钱的时候仔细点。”刘邦极其不满道:“乃公的钱上,不要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