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上檐、高树枝头、黑沉的雨天……
旁的,恕他单大人眼拙,暂时没看出端倪来。
“您……”他斟酌着要开口问。
徐简问道:“单大人,守在后墙那儿的衙役没有撤吧?”
单慎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了,急急跺脚催促:“快快快,多几个人,左右后头所有的墙都别漏了!”
后墙那儿,朱骋颤颤巍巍顺着梯子爬上墙头。
雨天湿滑,本就不比天晴时好行动,偏他心里还慌得不行,两条腿跟弹琵琶似的直发抖。
好不容易翻上了墙,还不及坐稳,梯子就被王娘子抽走了。
王娘子也不敢大声喊,高抬着头,雨水哗哗往口中落:“跳呀,老爷快些跳!”
朱骋不敢跳。
院墙往日看着还嫌不够高,真坐在上头又觉得高得不行。
偏又黑乎乎的,他连个落脚处都看不清。
迟疑着、犹豫着,突然间,几个光亮从左右围拢来。
那是灯笼光,被雨水打着,很不清晰、时明时暗的,越来越近。
朱骋看在眼中,真是怕极了,顾不上高不高的,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哎呦——”
单慎提着灯笼,赶在最前头。
瞧见一黑影从墙上落下,他就知道被辅国公料中了,院子里的人要翻墙逃跑。
凑到近前,单慎把湿漉漉的灯笼紧紧挨到了那人脸上,而后重重啧了一声。
这家伙身手不行啊!
看这架势,摔了个狗啃泥不算,还在地上打了个滚。
单慎辨认了下那人泥糊糊的脸,实在看不出模样来,干脆掏了块帕子在对方脸上用力擦了擦。
这一擦,总算露出点真面目了。
单慎惊讶、又没那么惊讶:“朱四老爷?”
朱骋摔了下狠的,浑身痛得不行,被官差围住,自知逃不掉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又难看的笑容:“既认得我,快把我送回府里去,我摔伤了。”
单慎呵呵一笑,直接让人动手,把朱骋架回了那宅子里。
他又不蠢。
真把朱骋送回英国公府,之后办案问话,能顺利才怪。
隔着墙,王娘子把外头的状况听得一清二楚。
在心里狠狠骂了“没用的东西”之后,她开始琢磨起了脱身的办法。
还没有等她把梯子再架好,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倏地扭头看去。
来人撑着把大伞,走得不紧不慢,雨水湿了他的鞋子,他却浑然不觉一般,身姿依旧挺拔。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她问道。
“大难临头各自飞?”徐简轻笑了声,“也没错,你们原也不是什么正经夫妻。”
王娘子冷笑一声:“正经夫妻就不飞了?”
“飞,朱骋肯定飞,他家夫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徐简道,“你替他拦人,让他能逃脱,已经仁至义尽了。
也就是朱骋自己不争气,瞻前顾后地被抓住了,要不然,哪里需要你也翻墙。
我过来就是告诉你,别以为朱骋逮着了,后头守着的人就撤了。
外面还有人盯着,你翻出去也是一个结果。
省点儿力气,好好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