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峒道没忍住,又打了第三个哈切:“余下诸事就有劳主簿了。”
说罢,他揉揉眼睛,拽着李平阳:“走了走了,都要困死了,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李平阳被晃晃荡荡地拽走了,心里暗自算着张峒道睡觉休息的时间——这人从黄貉死后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关键还不是只是醒着,他还在不断思考,努力理清楚情况,还需要想出对策,情绪还在大起大落。
对于寻常人来说,确实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李平阳有点怜惜地看了一眼张峒道,浑然未曾察觉自己其实睡觉时间更短,只不过她精力充沛得仿佛山精鬼怪,实在是不能与人类相比。
“你都完全不会困吗?”张峒道甩掉两只靴子,和衣躺在床上,勉强抬起一只眼的眼皮望向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李平阳,“你这精力去打仗都可以了。”
“那不行,沙盘我不会玩。”李平阳晃了晃脑袋,眼下她精力确实正处于最旺盛的状态,前面几天的忙碌对她来说仿佛就是一场漫长的热身,眼下她的状态非常好,体力充沛,身体灵活,最关键的是脑子也格外清楚,“大人真是有意思。旁的大人都是让属下累死累活,自己乐得清闲,大人却知道叫下属休息,自己反倒要一直忙碌。”
“他们是为我做事情的,而我是为自己做事情的,这本就不一样。”张峒道打了个哈切,眯着眼睛看向坐在榻边的李平阳,“许夫人,你前夫是什么样的人?”
李平阳一时愣住,没想到张峒道忽然会问这个:“就是……寻常商户罢了。”
“性子如何?”
她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知,他似乎是个没什么性格的人。性格有点像杜褚,但是要更胆小一些,可能不会去做这么可怕的买卖。回头想想,那个人真的是朦胧又无趣,仿佛是一摊没有形状的泥巴,看得人乏味……”她忽然一声叹气,话锋一转,“大人问这个干嘛?”
张峒道翻个身,仿佛松一口气似的:“就,等事情告一段落,要去找他。”
“找他干嘛?”
“跟他说明白了,别过些日子反悔又来找你。”
李平阳眉毛一挑:“然后呢?”
“回长安……”话音就这么断在的带着些鼻音的含糊的梦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