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神态略有些惊异,上下又打量一番李平阳,语气倒是缓和不少:“书手?我怎么不曾听说?这是个什么官衔?”
“回大人,民女职责乃是帮张大人记录案件卷宗,不曾授得官衔。”
“哦……”那官差松了一口气,不由得轻蔑地笑了一声,“此人已经被收押,等宋主簿问话我等便要回县衙去,若你当真有话,不如等去了牢里问他。”
李平阳动作微微一滞,心里不由得生出些烦躁。她下意识顺着腰间摸过去,忽而又挤出笑脸来,“我家大人岂能不知,既然大人要我此刻来问这罪人,便有大人的道理,民女不过是帮着做事的,还望官爷通融。”
说完,李平阳有点心虚地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张峒道啊张峒道,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怕查不出问题,可不怕生出什么事端,尽情挥霍展现去’,过后可不要清算我狐假虎威。”
这话说得那官差不由得一愣,连坐在墙角的杜樾都不由得抬起头,上下又仔仔细细端详着李平阳:“张大人还有事要找在下?”
李平阳隔空对杜樾躬身行礼:“公子于伸大义而不得不行诡计,眼下恶也做了,罪也受了,终于叫这暗处的恶兽现于青天白日之下,为何此时却不发一言?”
杜樾神态微微一动,不由得坐直了一些。
“喂!谁允许你们说话的!”官差见着两边居然要隔着他聊起天来,不由得提高声音发起怒来,“你这妇人给我出去,谁允许你进入这院子,还和这罪人说话的!”
李平阳看着杜樾的神态,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开口的打算,瞬间就没有继续和那官差继续推拉暗语的打算,在心里对张峒道暗暗道了一声歉:“放肆!杜家牵扯进菜人买卖,这杜樾身为杜家二公子,知道的事情何其多也,眼下便是要争分夺秒问出信息好一网打尽背后的恶徒,此刻难道还慢慢一个人一个人地问过去吗?有那个功夫背后那些人早就闻风而散了!”
“你!”
“我本看在主簿面上与你客客气气,却不想你这般不通情理!你去看看后院那些菜人,何其凄惨,眼下正是上好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却阻拦我我问询此人。亏你身为乌江县县衙官差,竟然不知孰轻孰重!”
李平阳变脸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吓得那官差一时间都说不出话,卡壳了好一会:“你,放肆!我这就去上报主簿!”
“呵呵,你且去,宋主簿正与张大人在一处,正好你去问个明白,也给我弄张通行证来。”李平阳说着,潇洒地一摆手,从那人身边绕过去,径直走到杜樾面前蹲下,“——杜公子,若你当真想胞妹瞑目,只是揭露了罪状是不够的,应该把他们彻底铲除才是。你眼下已经害了黄貉的性命,将你知道的一切尽然说出便是唯一的赎罪办法。”
杜樾神态犹豫许久,最终他苦笑一声:“害了黄貉的性命?许夫人,你怎么会觉得黄貉那厮是无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