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秦晓雅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小村庄,这里叫川底子村,整个村庄比秦淮茹的秦家村也有底蕴,这座古村落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相传形成于明代。
全部由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屋建筑,以及具有明代建筑风格的门窗格式,都展现了这座古村落的独特魅力。
但是这里也很穷,因为是在半山腰的位置,据说是明代由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移民而来,后因山洪暴发,将整个村庄摧毁。
只有一对青年男女,外出幸免遇难。为延续韩族后代,二人以推磨为媒而成婚,并在现址立村,为了不再次被山洪侵袭,所以就在半山腰这里住了下来。
因为没有车上山,秦晓雅就背着一大堆的东西,一个人往半山腰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反而是等到了村口的时候,听到了村口响起一阵自己妹妹秦晓莉的哭泣之声。
秦晓雅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大哥是秦大壮,弟弟叫秦大牛,两个妹妹分别是秦晓梅,秦晓莉,其中秦晓莉是最小的妹妹,今年只有十岁。
走近之后,秦晓雅就听到了自己妹妹秦晓莉正抱着一头猪大哭的喊道:“你们不能带走小花,小花不是我们家,是村子给我们家养的,我们家还等着过年上交给村子,还换回一点米面过年呢...你们将我们家的小花给带走了,那我们家怎么向村子交代?”
只是秦晓莉的哭泣和恳求之声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怜悯,只听对方怒骂道:“交代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只知道,你们家借了我们的钱,一共五十块,本来你爸爸说好了一个月之后还。
但是现在这情况,你们的妈妈生病了,爸爸腿又摔断了,你们家是根本会还不起我们家的钱,现在将你们家喂养的猪给拿走,正好来偿还我们家的钱。
我告诉你小丫头,今天这猪我们一定要拉走,因为不仅仅是你们家要过年,我们家也要过年。”
有人会诧异,这猪是什么情况?
其实养猪是上面号召的,原因就是城市的猪肉供应不足,四九城今年的猪肉供应是一个月四两的肉票,这哪里够呀...所以城市困难,上面就直接将困难给压到了农村人的身上。
猪是一种杂食动物。以前的时候,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
说明猪狗吃的是最差的了。六十年代初期,农村农民生活还处于极度贫困落后状态。人的温饱问题也没得到解决,也只能是糠菜半年粮。
在这样的困难时期,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养头猪的确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必须学会精打细算,省吃俭用,还要千方百计来解决猪的饲料问题。
那时候猪食的主要来源是刷锅洗碗水,粗糠,各种能食用的树叶、植物茎叶和人们剩下的烂瓜果、烂蔬菜,再就是新鲜野草。
大人们一天到晚都忙于村子的土地上,剜猪草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孩子们的头上,也就成了孩子们放学后、星期天和假期一项必须完成的家庭作业。
剜猪草不是女孩们的专利,是那个年代孩童们都有过的经历。
下午放学后,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在瓮里喝上半瓢凉水,举上一块甜面子(柿块面),然后,挎起背篓或者拎上篮子,拿上小锄,镰刀或者铲子,又蹦又跳的和小伙伴们一起到村庄周边剜猪草。
当然了,有的时候还会有意外的收获,比如刚开春的时候的鸦葱,生长在向阳的土坡土垴上,早早就含苞待放。
听老人们说,第一次春雷后就能食用。
要是遇上几棵那真是如获珍宝,回家后可舍不得给猪吃,缠着母亲给做一碗白面疙瘩鸦葱汤,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分享,那真和过年一样。那个时候除了过年过节,是吃不上白面的,就是玉米面也不是能天天吃上的。
再就是野蒜,当地叫宅蒜,遇上就是一片,挖上一把带回去。
在咸饭熟了的时候,用铜勺少放点油,在灶火里烧热放上洗净切碎的宅蒜,然后汆在锅里,那简直香的让人陶醉。
还有秋天的玉米杆上,长着一种菌,当地叫黑莓。其实是一种病害。这种菌在刚刚长出来的时候,特别的鲜嫩。采摘回去后,用水汆一下,凉拌或者热炒都特别好吃,还有点肉的味道。
秦家的小猪就是秦晓莉一直割猪草,所以秦晓莉和小猪有感情,毕竟是她一把草一把草给喂养到大的小猪呀,可惜的是,对方也要过年,对方也要生活,所以任由秦晓莉怎么哀求,对方还是一定要将猪给带走。
村子的人想要过来协调,告诉对方猪是村子里的,但是对方一句话,那就是你替秦家还钱,只要还了对方就不要猪,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办法。
谁让秦家没有理,而且对方也很强势,所以猪丢了,只能让秦家赔,因为秦家好欺侮。
就在对方要将猪给拉走的时候,秦晓雅高声的喊道:“李叔...我还钱。”
众人随着声音一看,居然是秦晓雅回来了,大包小包的背了一个满身,这个时候秦晓莉看到自己的姐姐,立即再次哭了起来:“大姐...你终于回来了,妈妈病了,爸爸腿摔断了,二姐照顾爸爸妈妈,二哥去山上砍柴去了,他们来抢小花,我不让,可是我抢不过他们。”
跟着呜咽的大声哭了起来。
而被秦晓雅叫李叔的男子看到秦晓雅之后,也是微微的低下了头有些抱歉的道:“晓雅...李叔对不起了,但是李叔也是没有办法,过年了,五十块钱要是还不上,我家也要拉饥荒,你要知道,我家也不富裕,当初那你妈突然得了疾病,你爸连夜找到我,我是四处帮他张罗钱。”
说完这里,李叔叹息一声:“都怪李叔无能,猪不拿了...!”说完,李叔就要走,但是李叔的儿子却喊道:“爸...猪不拿,我们家怎么办?”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好在这个时候,秦晓雅连忙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五张大团结递了过去道:“李叔,我有钱,我可以还你钱的。”
一看到秦晓雅轻轻松松的从自己的口袋中就掏出了五十块钱,整个川底子村的人都惊骇。
“呦...晓雅,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短时间,挣了这么多钱。”
“五十块...我五年不吃不喝才能挣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