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怪那天在电话里责骂自己，让自己去和他道歉补救。

想到那天在路宽别墅里荒唐的一幕，张柏智双腿间似乎又不受控制地渗出几丝痒痕，叫她羞耻又无奈。

这个心魔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就连现在看到以前深爱的男友霆风，都不可避免把路宽的样貌覆盖到他脸上。。。

路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理解向桦强的意思。

向老板现在的心态就好像手里拿着一只重仓的港股垃圾股，看着大A里的大蓝筹疯涨。

有心暂且放弃这一亩三分地吧，又觉得可惜，怕自己刚割了就反弹。

但是眼睁睁看着鹰皇、安乐影业等公司已经拥抱内地开始吃肉，自己还困守不前，又心里慌张。

从90年代开始港片逐渐没落，连老霸主嘉禾都在2001年以后停止了制片业务。

迄今为止，香江电影业还能自产自销，拿出资金来投拍电影的也就寥寥三四家而已。

鹰皇、安乐、寰亚、华国星。

大家原本都在香江电影这潭泥水里扑腾挣扎，准备艰难求生。

但向老板扑腾扑腾着突然发现，那三个嘴上都说着没考好，他妈的一出分个个A+。

姜志强的安乐影业就不用说了，从《卧虎藏龙》到《英雄》，还有年底前开拍的《十面埋伏》。

寰亚的林建粤咬牙投了《无间道》，结果大爆，成为香江影坛最后的辉煌。

鹰皇也不必再提，李守成自身的战略决策加上和路宽的合作，形势一片大好。

那华国星呢？

向桦强1999年招安“银河映像”，成立子公司“一百年”，抛出噱头3年拍一百部电影。

若论实力声势，堪称新世纪港片霸主！

但因为船大难调头，没有正确的战略决策指导发展思路，现在的形势岌岌可危。

“向先生、向太，既然你们要我讲，那我今天就借着酒劲，说一些我自以为难听的好话！”

向桦强大手一挥：“知无不言！”

“其实不只是你们，现在整个港圈都在谋求北上，但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

向太等人面面相觑，张柏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众人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扯到态度问题。

“明明是到内地揾食，但仍摆脱不了自己高高在上的位置，觉得是去扶贫的，这能行吗？”

向桦强江湖地位很高，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正待辩驳。

路老板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输出。

“向总先别急，我举个例子。”

“今年华国星有一部电影叫《性书大亨》，是一部叁级片，但到了内地就摇身一变叫做《天罗地网》，没错吧？”

“这部电影恰恰就能体现出现在各位的心态，既想到内地揾食，又舍不得花大力气、大成本，担心入不敷出。”

向桦强、陈兰都有些赧然，看来人家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这部叁级片讲的是两个香江青年在经营涩情杂志的创业故事，在内地当然是过不了审的。

但华国星为了打入内地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让导演在拍摄的时候就小改出一个内地的政治正确版本，加了一个女警察人物，故事也就变成了打击卖银集团，成功在内地上映。

“不只是华国星这样做，《千机变》也是类似，《千机变》拿了金像奖，本身的故事情节也许没那么大问题，但为什么在内地恶评一片？”

“他们为了过审，连剧情都懒得改，直接把吸血鬼的镜头删掉，破坏了故事的连贯性，能不被骂吗？”

“说得难听点，想追漂亮女人，又不想花心思。”

路老板笑着转向陈兰：“向太，相信你年轻的时候向先生不是那么敷衍你的吧？”

陈兰啐了他一口，向桦强和梅燕芳都哈哈大笑，几人碰了一杯。

老板们叙话，张柏智老实地敬陪末座，这会儿看着交际熟稔的路老板，眼中异彩涟涟。

这番话说得直白又通透，以她对向老板夫妻的了解，如果换一个人来讲，向先生必然是要动怒的。

可是路宽就这般连消带打，嘴里说着批评的话，却又能让对方甘之若饴，唾面自干。

她又不免把路老板拿出来和自己只会耍帅扮酷的男友比较，要是霆风也能这么成熟就好了。。。

路宽顿了顿继续讲。

“一片两制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是完全可以更加细致深入地做成合拍片，现在是香江影坛要去适应内地的制度和观众，并不是要让市场来适应你们。”

“华国星是娱乐集团，除了电影，还有艺人，就像柏智小姐。”

路老板突然笑着转向张柏智，熠熠的眼神看得她一激灵，手里的杯子都洒出几滴酒液。

“路。。。路导，您叫我？”

陈兰笑道：“路生，你太靓仔了喔，把我们华国星的当家女艺人都迷倒了。”

路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柏智啊，我让你去试镜之前，对你有什么要求，还记得吧？”

张柏智不知道是喝得微醺还是有些想歪了，面色潮红，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侧过头来的路宽。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张柏智羞愤难当地在心里大骂他禽兽！

你给我角色，对我有什么要求？

不就是在后面猛烈撞击的时候还逼着我打电话吗！

陈兰有些不满当家女艺人今晚的频频失态：“柏智？愣什么神，路生问你话呢？”

路老板笑道：“算了向太，她喝多了，让他谢谢歇歇吧。”

“我对她说，你的演技、形象都足以胜任角色，但唯有一点，你张柏智必须要练好普通话，至少是台词的那部分。”

“香江的电影公司不愿意为了内地观众的口味改剧本，香江的演员到内地揾食连普通话都不愿意讲，这是做事的态度吗？”

张柏智这才回过神来：“路导，我有在好好练习，还找了一个老师。”

原来他说的要求是这个。。。

“很好！”

“台词是演员的基本功，如果做不到不是能力问题是态度问题，有的香江演员会说普通话难学，那张国荣、梁佳辉呢？”

“梁佳辉就不用提了，张国荣93年演《霸王别姬》，苦练了一个月的普通话，只是最后因为实在达不到陈开歌的标准，才找了杨立新给他配音。”

“其实内地观众是很好满足的，只要有好故事、敬业的演员，大家对港片还是带着一层滤镜的。”

向桦强等人都皱着眉头沉思，取巧的方法华国星已经试过了，既然不行，那只有放下身段去耕耘内地市场。

一席宴罢，宾主尽欢，向桦强夫妻送梅燕芳和路宽出门。

看着王敏惠载着两人离去，向桦强这才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无怪李守成那样的人都这么重视路宽，真是人中龙凤。”

说完就背着手回了宅子。

陈兰和他一起打拼了几十年，怎么能不懂丈夫的意思，当下就拉住要告辞的张柏智。

“阿芝，你等会，我有话同你讲。”

张柏智愣了下：“向太，您吩咐。”

陈兰佯嗔道：“还叫向太，叫干妈。”

向桦强的特殊背景不必多提，他在香江电影业被黒社会荼毒的岁月曾经帮助过很多艺人。

张柏智家庭情况特殊，父亲嗜赌欠下外债，父债女还，黒道天天到片场骚扰要钱，是陈兰出手摆平。

但后世2003张柏智和谢霆风重拾旧情，向太极力反对未果。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培养的女艺人嫁做人妇，对华国星的经济利益造成巨大打击。

于是有了后来陈兰和张柏智在网络上的龃龉骂战，张柏智甚至找律师讨要华国星欠自己的千万片酬，最后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干妈，有什么要提点柏智的？”

“阿芝，公司现在想到北面做些事情，你是关键。”

“我？”

陈兰没有多说什么，眼神看向已经拐弯不见的路宽和梅燕芳两人。

张柏智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涨红着脸：“干妈，我在拍拖啊，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