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若是有机会,您就调回到吉春来吧,经常在我妈身边陪陪她,六年已经过去了,您打算让她守多少个六年?
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您愿意回来,你原来的单位市建筑公司,我去沟通,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就能给您调回来。
到时候,我和郑娟搬出去住,你们老两口住在一起,享受享受生活,真等将来走不动了,我再把你们接过来,应该我做的,一样我都不会少做。”
周志刚听完曹和平的话,有点不知道说啥,心情也是极其复杂,他一口一个爸,但是听不出一点温暖的感觉,甚至有种坠入冰窟的感觉。
“秉坤呐,你真的就这么恨我?”
“爸,谈不上恨,只不过是没有你想象中的,或者是理想中的温馨罢了,因为我不想欺骗您,只是说了我最想说的话。
当然听不听在您,做不做也在您,我们三个人都长大了,人长大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强扭在一起,反倒是别扭。
周蓉崇尚自由,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抛弃一切,周秉义你别看着他很面,其实他是最不懂的妥协的人,所以他适合为官,但是不适合成为家庭里的任何人。
我们三个的路都各不相同,你非要大家陪着你上演一出父慈子孝,呵呵,您不觉得累,他们也愿意演,但是我不愿意,这种虚情假意的戏码还算了吧。
我希望更实际一点,真的为彼此做些什么,而不是天天挂在嘴上,你要是真是为了妈好,你就打报告回来,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周蓉和周秉义我就不指望了,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但是请您转告他们,千万不要给我找麻烦好吗?
没事的时候,从来不给家里做一点事,有事的时候,家里成了所谓的避风港,这个我不答应,其实妈的身体很不好。
你们三个每一次的虚情假意,都是在消耗我妈的身体,也消耗着我对这个家的热情,所以,请你们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爸,我这样说,您不会生气吧?”
周志刚没有吭声,只是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默默的为自己点上,不知道是烟熏火燎的问题,还是别的,眼圈迅速的泛红,鼻腔也像是堵着一样。
身为老烟枪的他,居然被烟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让他觉得很是难受,曹和平就这样看着他,神情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秉坤,咳,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您考虑考虑,随时都可以给我写信。”
“好,我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进站了,家里这边就拜托给你和郑娟,郑娟是个好媳妇,你莫要亏待了她,还有你妈,好了,不说了,我进去了。”
“我送送您。”
“不用,又不是第一次,走了。”
说罢,随手扔掉烟头,迈开步子大步的朝着进站口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没有回一次头,只是到了候车的大厅的时候,忍不住回看了一眼,看见曹和平就站在那里。
周志刚的眼泪再也没有忍住,瞬间就滑落了下来,或许是为了孩子们都长大而开心的泪水,也或许是父权旁落的心酸,亦或是什么都有。
心里不由想着曹和平的建议,难道真的要做逃兵,一边是热爱的事业,一边是苦苦等待的家人,何去何从,从来的没有过的徘徊涌上心头。
曹和平也是看着周志刚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调转车把,骑着车向家里骑去,其实他对周家所有人,除了周蓉之外,都还是抱着敬意的。
李素华这个妈妈,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身上具备了所有好女人的有点,无可指摘,一辈子相夫教子,到老追随自己的男人而去。
周志刚一个偏心的、大男子主义的一家之主,除了家里的那点事,在工作上和私德上算是一个完人,这一点被周秉义完美继承,只不过面对S长岳父一家,硬气不起来罢了。
最后也做到了鞠躬尽瘁,对人民无限热爱,对家人不管不顾,只有周蓉,做了一辈子,可是却拥有完美的一生,真是苍天无眼。
曹和平也是个人,越骑越快,虽然是个穿越者,但也有七情六欲,有愤怒、有抗拒、有冷眼旁观,也有参与其中,就像是那首歌词。
生活是一团麻。。。
生活像一根线。。。
生活是一条路。。。
生活是一杯酒,饱含着人生酸甜苦辣。
回到家里的时候,郑娟正在陪着李素华说话,看见曹和平进门,俩人都用目光注视着他,曹和平取下手套,互相摔了摔。
“别担心了,我把爸送到车站了,也没有吵架,更没有打架,不过倒是聊了几句,我希望他能早点申请回到吉春原单位,他暂时没有回答,应该会考虑吧。”
“哎呀,坤啊,你跟你爸提这个干啥,他干了一辈子工程,每次面对大工程的时候,他总是最开心的时候,那边比咱们吉春的工程多,回来干啥啊。”
“妈,您就护着他吧,他都五十岁了,不是我几句话能左右的,我只是提个建议,本来一开始说好的三年轮换,他已经在那里六年了,也该给别人一个做贡献的机会。
您天天盼着的、望着的,不就是想让他早点回到您的身边嘛,现在我劝他回来,反倒是您不愿意了。”
“坤啊,要是你爸回来不开心,还不如他在那里心情伸展,那就让他在那里干他喜欢的事情,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你们成年人的世界,我们年轻人不懂,我就没有想这么多,我就愿意陪着郑娟一起,我到哪,她也得跟着到哪。”
“呸,当着妈的面,胡说什么呢。”
这一句玩笑话,让李素华很是开心,那种离愁别绪也减轻了不少。
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正是剧中周秉坤的忘年交、吉春金土地杂志的主编邵敬文,他将中国文人的风骨演绎的淋淋尽致,那种独有的纯粹和执着,中间没有金钱、权力等等的纠葛。
只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以说是浊浪中的一股清流,秋雨中的一阵暖风,暗夜里的一缕微光,让人温暖与振奋,重新向光而行。
“周医生,我又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冯化成老师能回来,真的,金土地杂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真的需要好的文学作品拯救。”
“邵主编,您请回吧,不是我不肯帮忙,那天我爸和您一起去杂志社打电话的时候,您是在边上的,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真是不清楚。
我敬佩您对杂志社的尽职敬业,但是我真的帮不上忙,您看这样可好,假如他回来的话,我做东攒一个局,让你们见上一面,可好。
所以您不用隔两天就来一次,毕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周医生,不好意思,又来打搅您了,如果他回来,务必请您帮忙,约见一下冯化成老师,邵某感激不尽。”
“我一定会的,邵主编,我有句话想说,但是不知当说不当说,说起来也有点交浅言深,但是看着你已经来了两趟,还是说说吧。
您是做文学作品的专家,想必也知道当下的社会环境,正是在火山口上,意识形态之争,可谓是杀人不见血的绞肉机,所以我还是奉劝您一句,太激进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言尽于此,听不听在您。”
邵敬文神情迟疑了一下,朝着曹和平拱了拱手。
“多谢周医生提醒,那我就不打扰了,等等冯化成老师回来,务必让我见上一面,您放心,一定不会牵连到您,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曹和平也是无能为力,这种人或许就是天生的斗士,自己不认同,但是对他们的敬佩却是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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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2月21日,天气晴朗。
曹和平提前下班了,因为郑娟找到了医院,说家里出事了,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别着急,先喝口水缓缓,慢慢说。”
“我不喝了,出事了,周蓉出事了,捎信的人带着她的孩子到家里了,你赶紧跟我回去瞅瞅,那人什么都不说,咱妈都着急坏了。”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个该死的周蓉,还有那该死的冯化成,没点本事,还爱强出头,真尼玛该死啊,两口子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别急,咱妈没事吧,你等我一下,我带点东西回去,大人没回来,捎信人带着孩子回来,一定是出问题了,咱妈身体不好,我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说罢就出了办公室,原剧中李素华可是得了脑溢血,醒来已经是两年后,必须做准备,他先去药房买了甘露醇(瞎写的),这玩意可以降低颅压,减少脑溢血的危害。
然后带着急救包和郑娟赶紧的赶回家去,李素华见到曹和平的时候,赶紧迎了上来,她身后的那个捎信人拉着一个小女孩,也站了起来。
“秉坤,你姐和你姐夫出事了,你赶紧问问呐。”
“妈,别着急,这位同志你好,要不你详细的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这是我姐的女儿吧,来,玥玥,吃糖,我是你舅舅,这是你姥姥。
你先跟姥姥去屋里玩,好不好?
郑娟,你带着玥玥和为民玩一会,我和这位同志聊一聊,妈,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您和郑娟先带着孩子玩,好吗?”
说着从兜里拿出大白兔奶糖,递给冯玥,见她怯生生的接了过去,然后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很温顺的孩子。
“玥玥,听舅舅的话,去跟表哥去玩好吗?”
见他们几个进了房间后,曹和平倒了一杯水,给到那个年轻人。
“同志,麻烦你了,谢谢。
有劳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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