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姜圣子同姓。
而姜圣子现在喊他爹爹。
可问题是,姜圣子,不是双亲俱亡了吗??
张师兄身体还在惯性往前冲着,但耳朵里已经听到了姜圣子颤抖的声音。
若问在场的人谁最傻眼,那无疑便是姜河。
他豁然明悟,元夏的病在于痴,一旦落入痴境,心性迷暗,便会颠倒妄取。
“颠倒”是指不合逻辑、不合常理的行为,而“妄取”则是指不恰当地、不合理地行事。
这一点,早就在元夏身上体现多次。
譬如对深爱之人却有极致的摧残欲望,而对他,则是昔日有多痛恨,今朝就有多尊敬...
总之,不能用逻辑去判断元夏的行为。
姜河伸出仅剩玉骨的大手,攥住张师兄的法剑。
此人身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放在外界,以他的状态还不好轻易解决。
可惜,这是在苍梧界。
姜河稍一拉扯,将踉跄的张师兄拉至身前,随后只是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腹部,他便如同死猪般,栽向一旁。
“你...你是姜圣子的父亲?”
张师兄疼得面目挤成一团,恐惧道。
“爹爹,好厉害...”
黑发少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吞了口唾沫。
目中掠过一抹异彩,崇拜地仰着小脸。
这些修士,何曾见过一向清冷的善法圣子,露出这般女孩作态。
一时之间,心中的疑惑荡然无存。
而李天成,更是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
“赫...赫...”
鲜血在他喉咙涌动着,迟迟说不出话来。
“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摊淤血。
他本就身负重伤,心神冲击下,两眼一翻,竟直接昏了过去。
“阿...哈哈,难怪,能把太真天的二十八宿打成这样。原来是圣子之父啊,有其女必有其父,难怪难怪。”
有修士干笑几声,敬佩道。
抱剑的太真天弟子,冰冷漠然的脸上额头留下一粒冷汗,他悄然再退了一步,退到人群的最末端。
“弟子知错!弟子不知这位大人是尊上,竟敢出言冒犯!弟子知错,请圣子责罚!”
善法殿清秀女弟子径直跪在地面,额头如倒葱,血流满面,仍不停用力磕着。
其实,在场曾出言的人中,反而只有她没直接羞辱亦或者想要杀了姜河。
但也只有她们这些善法殿弟子,才深刻知道姜元夏的喜怒无常,恐怖残忍。
惹其一丝不悦,将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事,一场误会,你我同门,我又怎么会苛责你?”
黑发少女温柔的浅笑,犹如春水融冰,芳华乍放。
她冲着姜河眨了眨眼:
“爹爹~你说对吧?”
姜河无奈的笑了笑,以元夏的温柔善良,都会把女弟子吓成这样,足以可见神感教内部的黑暗:
“元夏,你还是太善良了。的确,我并不在乎所谓的冒犯。可在你们那地方,御下不可过于仁慈。”
黑发少女的心脏又忍不住“砰砰”作响。
师尊,说她善良呢。
其实不管师尊嘴上是怎么说的,她知道,师尊一直都喜欢好孩子,不希望看见她们作恶。
而且……
在这么多人面前,喊师尊爹爹...
极致的羞耻从胸腔中挤到喉咙,几乎让她忍不住喘息,浑身酥痒,口干...舌燥。
善法殿女弟子浑身一个激灵。
善法殿弟子都知道,圣子若是难得露出温柔的神色,便是证明有极其恐怖的事情要发生。
她忽然福至心灵,一边磕头,一边讨好道:
“对!圣子平日仁善,才让我这种顽劣弟子不知分寸,还望圣子责罚。”
姜元夏怔了怔,唇瓣微勾:
“既然如此,罚你去寒髓池闭关思过一月,赶紧起来,爹爹都说了不在乎了。”
“多谢圣子!”
女弟子狂喜地从地上爬起,寒髓池乃善法殿的一处福地,圣子的寒床材料,部分便是取自于寒髓池。
虽寒气如刀,但能洗涤神识。
姜元夏若无其事的扫视了周边的人群,暗暗记下之前威胁她师尊的几人面孔。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望向姜河身上的伤势,难掩担忧之色:
“爹爹,还请...跟女儿回去,女儿会好好照顾爹爹的。”
这死丫头!
干嘛总强调女儿和爹爹?
姜河强忍心头别扭,应声道:
“好,等会记得找人疗治下她们两个,她们也受了伤。”
凤仪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诶,圣子,好久不见?”
她自知躲不过,虽然易容,可自己体内还有人家禁制呢!
只能硬着头皮,先打声招呼了。
黑发少女嘴角轻轻一抖,险些维持不住温柔的笑意。
她语带深意地道:
“没想到,又是你啊...”
楚岺暗暗吃惊,她从未见过仪姐姐这么紧张过。
可是,圣子分明很好啊?
以前对她也很客气呢。
难道?
仪姐姐喜欢姜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