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林梢。
厢房里,胡大彪等人都是喝得东倒西歪,酒壶里美酒已是一滴不剩,桌上美食也早已被横扫一空。
卫洪拱手道:“各位,我大哥性子鲁莽,武力也一般,我不在时,还望能照扶一二,不求富贵,只求平安。”
“放心吧,卫洪,除非天灾人祸,有我在,你大哥不会有事的。”胡大彪道。
“对的,你就放心吧。”
“有兄弟们在呢。”
卫洪也不再多言,他大哥现在的武功也比之前强很多了,一手飞蝗石打得像模像样,他也没有太过担心。
…
第二日天蒙蒙亮。
卫洪早早起床,在家中吃
了最后一顿早饭,然后在大哥大嫂不舍的目光下前往南城门,那里已经有一支车队等候多时,是皇甫盛特意安排,要护送他前往郡城。
须臾。
他抵达南城门。
“可是卫洪大人?”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上前问道。
“是我。”
“我是军候刘旺,负责护送您去郡城,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现在就走吧。”卫洪上车,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坐马车。
“好,出发!”
…
东山郡城东北面,这里有一座占地广阔的恢宏宅邸,地势开扬,朱红大门上有闪亮铜钉,门口有一对两人高的石狮子,石狮子旁各有一队武者看家护院,各个生得虎背熊腰,威风凛凛。
上首是一块红底金字大牌匾,上有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东山郡守府!
此刻,郡守府东北角一座厢房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教导一位青年读书。
这青年身着锦袍,佩香囊,悬玉带,一看就出身富贵人家,他便是蔡合之子,蔡岩。
传闻他母亲不是周人,而是异域美女,因而他的长相也很独特,高鼻梁,深眼窝,眼眸竟也是碧绿色。
这老者身着一身青袍,乃是当地大儒,被蔡合请来教导他读书做人。
不过,蔡岩一向不配合,把这老者气得够呛。
“我让你读朝阳经,你倒好,连书卷都弄丢了,问你几句,更是一问三不知,昨晚干什么去了?”老头质问。
“哈,昨晚去幽会茶花园白小娘子去了,那声音真好听啊,许先生,有没有兴趣今晚走一遭,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我爹。”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每日混迹在风月之所,如何能成大器?”老者吹胡子瞪眼。
“看妞吾悦,看书吾乏,闷闷不乐,何耀大周?”
“荒唐!荒唐啊!”老者被气得够呛,扭身拂袖离去,这架势又去告状了。
蔡岩也不管他,因为告状也没用,又是一次两次了,他老爹性子很好,最多说两句。
他不喜读书,平生只有两大爱好,一是看妞,二是练武。
他敬重实力强大的武者,无论他出身如何,都愿意交朋友。
他玩女人也有自己一套原则,先得到姑娘们的心,再得到姑娘们的身子,最鄙视霸王硬上弓。
除了这两点,他第三大不算爱好的爱好就是躺着。
无论何时何地,他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老者离去,他起身来到院中练武,正练到尽兴,门外走进来一个黑衫老头儿。
“公子,老爷叫你过去一趟。”
“曹管家,我爹心情如何?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我听说是今天有两个贵客到来,他要设宴款待,你也要出席。”
“又有客人啊,烦死了,打扰我练武,那走吧。”蔡岩丢下长剑,起身出门。
…
郡守府一处庭院里,一台花轿从大门口晃晃悠悠抵达此地,寻常轿子只需八名轿夫,而这一台竟是有十六人。
“吕公子,到地方了!”
隔着轿帘,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咀嚼。
接着是传来一声畅快的饱嗝儿,轿帘一掀,一个肥胖如球,奇丑无比的青年挤了出来,落地身子一晃,一身肥肉如波浪般上下摆动。
“到了?走走走,我已经闻到饭菜香味了。”
他身着锦袍,头发浓密,双眼狭小如一对绿豆,声音也难听至极,好似公鸭在嚎叫。
更重要的是,他生性邋遢,左手握一根莲藕,时不时送进嘴里咬一截,右手则在胸口搓来搓去,没一会儿就搓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屈指一弹,这药丸不知飞到哪儿去,又伸进去继续搓,循环往复。
他名为吕思明,是东山郡城吕家诸多青年子弟中的一员,今年也获得了一个国子学名额。
在郡守府下人带领下,吕思明不多时走进一栋阁楼,这里是郡守府用来招待贵客之地,在三楼用膳时,随意一瞟,处处可见美景。
“吕公子到!”
随着门外下人传来一声哟喝,吕思明迈步登上三楼,面前有一张宽大的雪花梨供桌,桌子上摆满各类珍馐美食。
蔡合蔡岩两父子已先一步落座等候其他客人到来。
蔡合还是如之前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直到吕思明做在桌子上,他才睁开眼,因为他闻到一股酸臭味儿。
“蔡大人,这是我老爹送你的礼物。”
吕思明将一个木雕嵌白玉双层首饰盒放在了蔡合面前,里面是一枚血纹玉挂坠,乃是一等一贵重珠宝,有镇魂养神的功效。
“哦,你爹最近身体如何?”
“好得很。”吕思明笑道。
“那就好,不像我,风中残烛,时日无多啊。”蔡合叹息。
“哪里哪里,蔡大人你红光满面,身体好得很,再活二十年都不是难事。”吕思明下意识回应。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旁边蔡岩并不掺合。
他与吕思明早就认识,但关系只流于表面,他骨子里很讨厌这家伙。
原因有三点,第一是邋遢,吕思明身上总有一股酸臭味儿,也不知多少年洗一次澡,第二是武功不行,就会一手横练功,除了抗揍一无是处,第三是他爹吕元让为人阴狠,吕思明有过之无不及,不仅隐狠,还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