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彭令弗被孙光远养在宝昌路的一栋小楼里,易欢就想去见见她,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坐着陆霆的车,从前面经过,见外面有士兵把守,就知这面怕是见不着。且不说她没有足够的人手,就是有,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在沪城与沪东军起冲突,无疑是以卵击石。
“小姐,我可以想办法将那两人引开。”周震南观察过后道。
“不用了,回去吧。”易欢不想冒险,彭令弗若是想见她,自会想办法找她的。
车走了十几分钟,转到了正街上,“呯呯呯”前方隐隐传来枪响声,接着街面上乱了起来,然后就见一个男子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过来,后面还有一队士兵在追赶他。陆霆见状,赶紧把车停在路边。
“呯”这一枪打中了那个男子的腿部,他倒下了,可倒的地方有些不对,他倒在了陆霆的车前,连累着他们也被士兵包围了。易欢坐在车里不敢动,陆霆下车要与他们交涉,却被士兵用枪指着。
这时一辆车开到陆霆车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高大壮实的男人,接着一只穿着军靴的大长腿从车上伸了出来,踩在地上,一个高大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他穿着藏蓝色的大风氅,黑色的西装白衫衣和马甲,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怎么回事?”男子问道。
“报告少帅,我们抓到接应他的人了。”穿着上尉军服的男子答道。
“哎哎哎,你说什么呢,这个人阿拉不认识。”陆霆一着急,方言冒了出来。
“你说不认识,哪他为什么朝着你车上跑?”上尉问道。那男人被堵住了嘴,什么话说不出口。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朝我车边跑,他慌不择路。”陆霆也很郁闷好吧,“陈少帅,你应该还记得我,上回我们一起吃过饭的,我是陆家的陆霆,我父亲是文化厅的陆静庭。”
陈泽杭扫了陆霆一眼,瞧着是有点面熟。
易欢和周震南也从车上下来了,易欢淡定地道:“少帅,您见过谁会带着女眷出来做接应的?”
陈泽杭从易欢下车时,就注意到她了,沪城很多姑娘都烫着发,穿着西洋裙或者是改良的旗袍,极少穿这种旧式的衣裙,可这姑娘长得美,穿得不显土气,清纯干净的气质中带着三分的娇媚,看得他的心像被羽毛轻轻地撩动,痒痒的。
“带女眷来接应,让人不提防。”陈泽杭盯着易欢道。
“要这么说的话,这满大街的人都是来接应他的。”易欢嘲讽地道。
“名字。”陈泽杭道。
“啊?”易欢一怔,话题换得太快,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的名字。”陈泽杭声音低沉地道。
“易欢。”易欢老实地答道。
“欢喜的欢?”陈泽杭问道。
“是。”易欢点头。
“你不是沪城人。”陈泽杭肯定地道。
“我是蓟州人。”易欢答道。
“来沪城做什么?”陈泽杭继续问道。
“坐船去花旗国。”
“出国做什么?”
“读书。”
“他是你什么人?”
“侄儿。”
陈泽杭盯着易欢,“他是你侄儿?”两人年龄相仿,他以为两人是一对小情侣。
“我二嫂是他的亲姑姑。”易欢解释道。
“他是你什么人?”陈泽杭的目光落在了周震南身上。
“我哥哥。”易欢答道。
“名字。”
“周震南。”
“为何不同姓?”
“我是易家收养的孤儿,小姐叫我一声哥哥,是在抬举我。”周震南抢答。
“上街做什么?”陈泽杭继续盘问。
“女人上街能做什么,闲逛买东西。”
“你现住在哪里?”
“陆家。”
“什么时候的船?”
“五月十九日的船。”易欢有问必答,连顿都不敢打,更不敢撒谎,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行了,让他们走。”陈泽杭排除了三人的嫌疑。
“谢谢少帅,少帅英明。”陆霆拍了下陈泽杭的马屁。
易欢虽有点意外,不过陈泽杭肯这么轻易地让他们走,是件好事,不敢多言,赶紧上车离开。
回到陆家,发现乱糟糟的,陆霆抓过一个下人,“出什么事了?”
“大小姐从楼上摔下来,磕破头,送医院去了。”下人答道。
陆霆拍头,“她就不能好好地走路吗?”
“送去哪家医院?”易欢问道。
“仁和医院。”这家医院离陆家最近。
陆霆开车往仁和医院去,跟护士打听到陆露住的病房,三人就过去了,刚走到三一二,就听里面的人哇哇大叫,“庸医,你们这帮庸医,哎哟哟哟,痛痛痛啊,痛死我了,你们能不能轻点?我是人,不是木头,等小爷我好了,小爷一定拆了你们这鬼医院。”
声音很熟悉,陆霆上前将门推开一条缝,易欢往里面一看,就看到周季醇在鬼哭狼嚎。见真是熟人,陆霆走了进去,“季醇,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消息传得这么快?”周季醇惊讶地道。
陆霆道:“什么消息?我们不是听到消息来的,我们是来看露露的,听到这房间里叫声惨烈,就进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露露丫头怎么了?”周季醇问道。
“从楼上摔下来。”陆霆如实告知,“她就住在你隔壁的病房。”
“不会吧,这么巧?”周季醇不敢相信,那刚才他的惨叫声,陆露不是全听到了,又成把柄了。
“就是这么巧。”陆霆耸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