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不哭了,小手放在嘴里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易欢。易欢友好地笑了笑,再次将糖递给她,“糖糖很甜哟。”
那妇人陪笑道:“小姐,谢谢您。”年轻男子也冲易欢感激地笑。
小女孩接过糖,乖巧地道:“谢谢姐姐。”
“不用谢。”易欢笑应道。
从火车站出来,陆家的人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看到易家一行人,迎了上去问候,“大姑奶奶、大姑爷,亲家小姐,亲家少爷,一路辛苦了。”
离开船还有十几二十天,易欢原本不想麻烦陆家人,要去住蓟州会馆,可家人都不同意,“会馆那是你这种小姑娘住的地方,那里面住的人良莠不齐,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陆兰婷也竭力表明她娘家的人都很友善,不会怠慢易欢和易昊然之类的话,易欢无奈,只得答应住在陆家。陆家开了两辆小车来,临时又叫了三辆黄包车,众人上了车,易昊然问道:“火车站一直盘查地这么严格吗?”
“不,就这几天。”陆家下人答道。
“发生什么事了?”易昊然追问道。
“沪东军少帅陈泽杭要来沪城。”陆家下人笑了笑,“前不久东北少帅遇刺了,担心那些倭人也派刺客来刺杀他,所以沪城这几日戒备森严。”
易昊然看了眼易欢,事情结束了,他才知道他小姑姑的“英勇壮举”。易欢淡然看着窗外,时近黄昏,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电车锵锵的从汽车旁轧过去,忽看到一个穿军装便服的年轻男子与一少女走进电影院,眸光微闪,不知道颜子回知道她离开蓟州城后,会怎么做?
颜子回这个时候刚刚回到蓟州城,还不知道他未来的媳妇被他未来的老丈人送去了沪城,他听了徐晋略、张少川等人的汇报,洗了澡,陪父母吃过晚饭后,处理了军务上的事,上床睡觉,准备明天去易公馆见易欢。易欢替他挡了那一枪,两人的关系算是摆到了明处,他可以堂堂正正上门了。
清晨,易欢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有点发懵,不过她很快想起她现在不是在自己家中,而是在陆家给她准备的房间里。陆家亦是大户人家,虽然陆老太太还在,但陆家已经分家,不过陆家三兄弟住的很近,在一条街上。陆老太太跟着长子,也就是陆兰婷的父亲陆耀询一起生活。
陆耀询有一妻两妾,生两子三女,长子陆静庭、长女陆兰婷是正妻方氏所生,次子陆静轩是三姨娘所出,次女陆兰婧三女陆兰妙是二姨娘所出,均已婚配。陆静庭娶妻冯小小,生一女两子。长女陆露和长子陆霆是双生子,比易欢小半岁,小儿子陆霈五岁。陆静轩成亲三年,还没有孩子。
陆露活泼开朗,陆霆爱玩爱闹,知道易欢和易昊然要来,早就为他们准备了活动,吃过早饭,姐弟俩就带着易欢和易昊然直奔沪城有名的娱乐厅。陆露坐在车上嘟嘴道:“依我的意思,应该先带小姑姑去烫头发。”
陆露烫着沪城近来流行的波浪卷,穿的白色泡泡袖蕾丝长裙,领口上系着粉红的蝴蝶结,脚下是一双黑皮鞋,配着白袜,显得华丽洋气。可是易欢并不喜欢,道:“我喜欢直长发,而烫发会损伤发质。”
陆霆撇嘴道:“陆露,小姑姑才不像你一样,喜欢假洋鬼子的打扮。”
“你懂什么?这是流行。”陆露噘嘴道。
易欢想起一个笑话,道:“露露,流行的不见的就是好的哟。”
“流行还有不好的吗?”陆露不解地问道。
易欢笑盈盈地道:“流行性感冒好吗?”
陆露一怔,陆霆哈哈大笑。陆露推了他一下,冲易欢撒娇,“小姑姑。”
“别恼别恼,流行大部分还是好的,只是我不喜欢烫发而已。”易欢笑着安抚她。
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融洽,四人之间的陌生感大减。他们要去的大西门娱乐厅共有三层,室内装有冷暖空调,陈设豪华,一楼有茶馆、咖啡厅、面包房、书店等,二楼是大舞池,在大舞池的周围是有可以随意分割的小舞池,既可供人习舞,也可供人幽会。三楼有间电影院、一个歌舞表演场和宴会厅。据陆霆说,这家娱乐厅的老板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总能提前上映一些精彩的电影。
“所以今天是要请我们去看电影?”易昊然略微嫌弃地道。
“不是看电影,是听戏。”陆霆笑道。
易昊然更嫌弃了,“听戏?不是吧,这么老土的事,你都做啊?”易昊然自认新潮。
陆霆辩称道:“不是你们蓟州唱的那种戏,是小歌戏,女人唱的。”
“不就是坤班。”易昊然挑眉道。
“你相信我,不一样的,保证让你耳目一新。”陆霆信誓旦旦地道。
“好啦,昊然,反正也没事,要是戏不好听,你可以去打桌球啊。”易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