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倒是做了件好事,谢昭武和寒州牧一系的官员都给发落了,留下来的都是罪过较小或者无罪的,他们是能用的人。”
“更重要的是,父皇发落了一批,却没有从朝廷另外派人来填补空缺,这摆明了是想让我自己做主,在合适的位置上安插心腹。”
“如此这般,对于一个公主的权柄来说,可能过重了,父皇不可能不清楚,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谢冲听了这话,眼中顿时一喜:
“您是说,陛下他有意……”
“我可什么都没说。”谢婉音笑着摇了摇头,心中略有些安慰,然后站起身,“走,我们去军中看看。”
谢冲领着一百名府兵,跟在谢婉音身后。
寒州军的大营在城西,西边那一整块位置,都是军营所在,寒州都督府以及各守将府也在那边。
因此,对于寒州百姓来说,城西算是禁地。
但凡稍有靠近,便有窥探军机之嫌,容易被判成敌军细作。
然而,那是之前。
自从谢昭武回京述职,且通敌叛国、杀良冒功的事情被揭发之后,寒州处置了一大批文武官员,顿时人心惶惶。
军中群龙无首,无人弹压,以至于军纪松散,也没人管什么细作不细作了,这也是琼英能花钱打探消息的原因。
她叹了口气,整顿军务,任重而道远。
之前见府衙的官员,她是让谢冲提前递帖子通知了的,但军中却不曾通知到。
按理说,她带着府兵要进军营,理应被人拦截,要查看她的身份才对,可惜那群守门的士兵只是好奇地看了她一会儿,便让开了路。
谢婉音:……
她直接来到校场,让谢冲搬了把椅子坐下,吩咐道:
“去通知各大营,十夫长以上,校场集合。”
左右府兵很快去各大营传令了。
谢婉音让谢冲点了一支香,在这里等着,足足等到香快燃尽,所有符合身份的人,才勉强到齐。
但是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一支能征战杀场的队伍。
衣冠不整也就罢了,动作不利索,集合拖拖拉拉,甚至连最基本的站位,都无法站整齐。
她无法想象,之前谢昭武是如何带着这样一群士兵,镇守寒州的。
该夸谢昭武给北狄送的钱粮足够吗?
所以北狄收了孝敬,竟然真的不曾进犯寒州,以至于这群乌合之众,竟也生生坚持了两年。
何其讽刺。
诚然,谢婉音也知道,这一切怪不到士兵们的头上,所以她没有发脾气,只开口问道:
“你们之中,品级最高的人,出来回话。”
底下的人先是犹豫了一阵,随后有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末将孙奇,任正四品中郎将衔,参见公主殿下。”
谢婉音听到他的称呼,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
“禀殿下,末将知道,朝廷之前下发了文书,称任命新阳公主为寒州军都督兼寒州牧。”孙奇道,“能带着诸多府兵进入军营,必是公主无疑。”
谢婉音先是笑了笑,随后冷声开口:
“你看出了我的身份,很好,但是你却忘了,此时在军中,你不该称呼我为公主。”
孙奇犹豫了一阵,拱手道:
“拜见都督。”
“你似乎……很不服气?”谢婉音挑眉看他,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