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荣道,明镜司驻安陶县前任最高负责人。
去年夏天无故失踪,遂临江府明镜司指派肖正,担任安陶县明镜司铜镜密探,查清黎荣道失踪一事。
这段时日,肖正也在暗地里查找,可却一无所获。
没想到,为了儿子被害一案,来到平遥庄,竟能误打误撞的发现黎荣道生前的腰牌和象征身份的铜镜。
颇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去年夏天,此地是不是来过一个外地人?”肖正目光阴冷的开口询问。
一个村民回答道,“是有一个自称行脚商的人,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到我们村里采购药材。
平遥庄靠山,山里长着很多年份不错的药材,偶尔确实有一些行脚商,到我们村庄里收购。
但那人却很面生,似乎第一次来。
当时里长就把此人的讯息报给了两位使者大人,接着第二天,那个行脚商就不见了踪影。”
肖正把讯息串联在一起,黎荣道生前一直调查人口失踪案,或许掌握了一些关键性消息,遂乔装打扮,进入平遥庄刺探虚实。
没想到,以黎荣道一身顶尖的气血修为,竟栽在了这里,身份败露后,惨遭毒手。
“黎荣道虽说是炼脏境修为,但那两个逆贼的修为也不弱,又擅长使毒,毫无防备情况下,栽在这俩人手上,也是情有可原。”肖正思忖。
“老天佑我,竟一次性解决两个案子。”肖正烦闷的心里,倏然多了几许欣慰。
虽说他没了儿子,但能解决黎荣道失踪案,无疑是大功一件。
若是再把平遥庄打成贼窝,掀起一场大案。
拿老乡的人头换自己的前程,这不又是一件大功嘛。
“让他们抽签,五取一。”肖正平静道。
一旁的番子神色凛然,知道这个命令代表着什么。
每五人中,抽选一人,缉捕归案。
拐卖人口、故意杀人、信奉邪神、谋害命官……
这些罪单拎出一个来,砍他们十回脑袋都不够。
“从今日起,平遥庄就完了。”番子们心想。
但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番子们兴奋地开始行动起来,只有掀起一桩桩大案,他们才有油水可捞,才有功劳可拿。
真相,无关紧要。
即便这帮村民毫不知情,不知晓黎荣道的真实身份,最多就是帮着隐瞒。
但官字两张嘴,你说是假的,是被冤枉的,我也一样能做成真的。
哭嚎声响彻天地,抽到死签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或是与家人做着最后告别。
肖正听得心烦,将哭的最大声的几人,舌头直接割掉。
立马就吓得众人噤若寒蝉,只敢偷摸擦拭着眼泪,像个老实的鹌鹑、温顺的羔羊,任由番子上了刑具。
“死有余辜。”藏在草丛里的薛宝玉,将事态尽收于眼底,这群人不值得可怜。
就连小孩子,较真的来说,也有取死之道。
人肉血祭、拐卖人口、残害自己的同胞,连半大小孩都不放过……
薛宝玉摇了摇头,默默地后退几步,转身进入了平遥山。
……
山中。
一群番子紧张的摸索。
茂盛的植物簇拥成林,郁郁葱葱,翠绿的叶片层层叠叠,如同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荡漾。
番子挥舞手中的佩刀,一路劈砍摸索。
林子里但凡有一丝响动,就如同惊弓之鸟般,吓得众人屏住呼吸。
那两个歹徒的狠厉程度,他们有目共睹。
若是落单碰上,必死无疑。
故而,他们搜寻的很慢,每个人挨得都很近,但照这速度下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搜完平遥山。
噗噗……
暗处,几枚毒镖飞出,数个番子连个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地身亡。
“敌袭!”凄厉的喊声响起。
众人或是趴在地上,或是靠在大树后面,一脸惊恐的畏缩不前。
只有几个好手,骂骂咧咧的踢踹旁边出尽洋相的番子,呵斥他们继续搜捕。
“嘿,我当明镜司有多牛,不过一群贪生怕死之徒。”唐大安嗤笑,飞快在密林里奔走。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争强好胜,打死了那个二世祖,这处据点,怎能暴露?!”唐有金呵斥,对自己的这位同伴,充斥着强烈的不满。
唐大安摸了摸鼻子,心虚道,“谁知道那个二世祖,那么不经打?非得赶我酒意上头,撞到我手上。你又不是没听到,那孙子骂的有多难听……”
那天晚上,俩人结伴去醉香楼吃花酒。
他俩算是醉香楼常客了,往常都相安无事。
谁知道,那天晚上离开时,恰好与肖耀光迎面撞着。
当即就发生了口角。
酒意上头的唐大安,一怒挥拳打了肖耀光一下。
要说这肖耀光也是武者,虽说平日里流连于青楼,以嗑药为乐,但也有不弱的气血功夫。
但面对暴怒之下的唐大安,就算是炼筋境武者,也不敢硬抗。
结果就是被一拳轰碎内脏,导致大出血而死。
见死了人,俩人预感不妙,连夜逃离了安陶县,回到了平遥庄。
原以为过去数日,也不见官差过来,此事或许就这么过去了。
不成想,马里长报告,几个番子来到平遥庄,打听唐大安、唐有金俩人。
俩人便知,身份已经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掉了那几个番子。
也开始着手准备退路。
“灵兽若有失,你我俩人的脑袋加在一起,也不够六爷砍得,说不定还会牵累咱们俩的家人!”唐有金恨不得给唐大安一巴掌。
唐大安轻哼一声,道,“就凭这几个番子?随便他们搜,等他们死的人多了,自然会知难而退。无外乎带着灵兽寻找下一个据点,继续进化。”
“你就不怕引来当地的驻军?”唐有金冷声。
唐大安还在嘴硬道,“等驻军来了,咱们早就跑没影了,他们上哪找我们去?”
唐有金一脸愁容,喃喃自语道,“六爷早就吩咐过,让咱们俩就待在平遥庄,哪也不要去。就算能渡过此劫,六爷也不会放过我们……”
“你当时玩的不也挺爽嘛!蹬的那些小娘子们直翻白眼,现在放马后炮有什么用?!”唐大安脸色铁青,想到六爷那狠辣的手段,当下也不嘴硬了,脊背窜着寒气,也知道怕了。
唐有金偏过头,正欲说什么。
就见一道猩红至极的血芒,擦过唐大安的脖颈,刚才还开口说话的他,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旋即,那具无头尸体跑着跑着,就“砰”的一声跌倒在地上,一汩汩血液从断头处涌出,浸的嫩绿草叶,染上了一片猩红。
唐有金想都不想,直接朝侧身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