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政这段时间,在苟氏集团内部的地位日益稳固,除了连续的胜利、实力的增强、处境的改善,这些根本原因之外,也和苟政在“服务型主帅”理念下所做的诸多工作有关。
丘八们或许骄悍粗鄙、狂妄无礼,但他们并不不傻,也不瞎,对于一些明显的好处与变化,他们可不会全然排斥。对于苟政这个给他们指明方向,并身体力行地带领他们走向胜利、获得利益的主帅,又岂能否定与反对。
随着十余辆水车进入阵列之中,苟军阵中依旧难免陷入骚动,所幸不断有军官进行约束、提醒,方才没有酿成骚乱。
清水,不只勉强解了将士们的口渴,也把那积聚的怨气消解了不少,而光补水,便耗费了小两刻钟。这段时间,苟政警惕着安邑城动静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诸军补水的忙乱场景。
若赵军果如苟安所言,出城来袭,即便能挡住乃至击败,怕也会自己带来伤亡麻烦。看来,将士随身饮水的问题,也得着手解决了,否则今后面临这样的战争应用场景,怕不是所有敌军都会给自己从容补水的机会。
事实上,以苟政之多虑,在这方面怎能没有考虑,以辎重营备水车在战阵之策,就是体现。至于更为便捷的随身饮水问题,则还没有那个条件,首先便是容器缺乏的问题。
当然,这个也不是没法解决,便携的皮具缺乏,但完全可以采竹伐木制作水筒,左右只是为应急之用......
但平心而论,就当前的苟军来说,更好的武器、甲胄,才是解决装备问题的重心,其余辅助器具,在苟军没有真正获得稳定发展的地盘,真正进入正轨之前,考虑还太早,尤其在有可替代解决办法的情况下。
苟军补水的动静,自然引得城上监视的赵军一阵紧张,当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也就是在水车撤去,苟军将士重新列阵肃立之后,来自代河东太守石凌的回应来了。
城头一阵人影晃动,先是自上边抛下一颗人头,以及尸身,然后便是喊破喉咙的回话:“城外的逆贼听着,我家太守乃石氏贵胄,大赵忠良,岂能屈服于尔等贼子!
尔等若是识趣,趁早归降,我家太守仁慈,或可向朝廷请命,饶尔等狗命!否则,待王师义旅齐聚河东,必使逆贼死无葬身之地......”
由于隔得甚远,城头的喊话声显得飘飘忽忽的,但于苟政等人而言,也不需听清听全,光看那被抛下的头颅与尸身,便知晓其意了。
此事对于苟政来说,无异于啪啪打脸,深沉如他,见此景,也不由目露凶光。而身边的苟氏将领们,更是义愤填膺,苟安紧紧握住缰绳,怒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石凌小儿,焉敢如此!”
“这干羯奴,凶暴狂妄,跟他们,岂能讲究礼数!”派去城中的,是破军营下属的一名军官,作为营督的苟须找来,眼神凶狠,对苟政道:“主公,末将请命,率军攻城!”
部将们义愤上涌,怒不可遏,苟政反而因此冷静了下来,抬眼望向安邑城头,又看了看西悬的照得人发烫的日头,良久,方才沉沉地说道:“传我军令,全军保持队形,缓缓后撤回营!”
将领们一时激愤,可以理解,但苟政却不能轻易为情绪所左右,眼下,于苟军而言明显不利于攻城,怒而兴师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