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的护卫也是一惊,当即就集体抽出刀来,可人哪里抵得过牛的冲击?要么在牛近身之前急急躲避然后被顶飞,要么鼓起勇气将刀劈向奔牛,以自己惨遭惊牛践踏换来牛的狂怒。
“哞!”袁隗拉车的牛也被同类的愤怒感染,撒开蹄子就要跑,可是被车夫死死控制,僵持间牛挣脱了身上的束缚后加入了这场混乱,接连顶翻好几个护卫之后,才被众人合力用刀戳死。
袁隗也早没了云淡风轻,他死死抓住车辕,惊恐的看着在场的混乱,亲眼看着那些护卫被牛群冲散,似乎就要将他撞碎一般。
闭上眼睛正要等死的他,惊喜发现牛群躲开了牛车这死物,从两侧向后逃去,让他狠狠松了口气。
西方,公孙度将打湿了的手指伸到空中,感受了下风速后,点头道:“时机到了,撒石灰!”
传令后,公孙度及手下立刻行动起来,这些人一个个面目笼罩着黑布,就连眼睛都遮了片浅色纱布,他们取出一包包石灰,在上风口处,用刀划开布袋,手下骑着马将破布袋子在空中晃悠,以便使得石灰充分洒匀。
在风的助攻之下,石灰被裹挟着扑向袁隗的车队,一时间,这条街上白色成为了全部。
“啊!我的眼睛~”有人痛呼
“小心,都闭上眼,这是石灰!”有人惊呼出声。
本就因为惊牛而四散的护卫被这石灰一糊脸,一个个捂着眼睛痛呼起来。
袁隗坐在车内,帘子挡住了大部分的石灰,一早就闭上眼睛的他,还是被呛的咳咳作响。
不到片刻,“啊~”被这些惊变搞得风声鹤唳的护卫再一次的发出了惨叫之声。
“啊~唔~小心刺客,有弓箭手!”有人在临死前睁开灼痛的眼睛看见了射箭之人,发出警示道。
公孙度、张辽以及剩余的兵士都是手持步弓,站在石灰覆盖范围之外,对着那些睁不开眼的护卫挨个点名。
石灰随着大风吹过,渐渐沉淀下来,而他们则是随着石灰的落地,渐次上前,弹幕徐进一般,将那些才松口气的守卫一一杀死。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一边倒的屠杀,丢下兵器就要跑路,然而,将后背暴露在射手面前就是找死,立时被长箭穿胸。有人试图反击,迷糊着眼睛的他们却在反击的路上,,就被这群神射手一一放倒。
“哇~”袁隗在牛车上惊恐大叫,护卫的惨叫声,以及他们中箭临死前的哀嚎声,都让他这个许久不闻兵戈声的老朽失态大叫。
他颤颤巍巍的想要从牛车中爬出来,逃离这片地狱,当他闭着眼摸索着牛车的栏杆,试图依靠着下车时。
哒哒~马蹄之声靠近了牛车,紧闭双眼的袁隗侧耳,惊恐叫道“谁?”
“睁开眼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袁隗身子一颤,但还是在那充满压迫力的声线中睁开了浑浊的眼。
“你是?”袁隗看到眼前那个骑在马背上的青年,看到其陌生的面孔,他是一脸的不解。
此时公孙度已经解下了脸上的蒙布,踢了踢马肚子,凑近了袁隗的面孔。
但是,袁隗依旧是那一脸的迷糊。
“哼~”公孙度无名火起,自己在这等人眼里,就连面目都不曾有吗?是那种可以交给属下随意处置,若那街上的啃食残羹的野狗?
“嘿嘿,只是这些人也没想到,野狗也有反咬一口的本事吧?”不过看着眼前的境况,公孙度畅快想道。
袁隗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公孙度靠近之后,没有给他发动三寸不烂之舌的机会,电光火石间抽出那根行刺他的,箭头都有些变形的钉头弩矢,在袁隗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在他反应过来前,径直插入了袁隗的咽喉。
“呜呜~”袁隗陷入了临死前的恐慌,挣扎着身子想要求救,想要逃离,却不料公孙度若老友一般,死死扣住了袁隗的肩膀,凑在其耳旁轻声道:
“去了黄泉,若那判官问你杀人者,答:辽东公孙度是也!”
公孙度说完松手,“砰~”袁隗倒在了牛车上。
弩矢轻而易举穿透了脖颈,气管被破,肺部空气通过伤处破口时冒出血泡。
锋刃也划破了脖颈的动脉,血液若撒了欢的精灵,四处跳跃而出,洒满了整个车厢。
袁隗试图用手捂住破口却发现无能为力,想要开口,却发现没有声音发出,他就那么躺着,挣扎着,无助地走向了满是寂灭的死亡。
中平六年,九月十三,大汉太傅袁隗,长街遇刺,卒于牛车。
在公孙度杀死袁隗之时,张辽等人正在不懈地给地上残余护卫补刀,这边完事后,公孙度环顾一周,没有废话,他大手一挥,掉转马头道:“我们走!”
事实证明,凉州兵并没有将洛阳城内的治安放在心上,当长街上出现惊牛之后,听闻消息的士兵直当玩笑,而当听闻那里出现了厮杀动静时,也没有半点快速反应的动静,这段时间里,厮杀煞是寻常,他们就当看热闹。
然而,还未等他们一番准备,排着队列靠近厮杀场,长街上的混乱就乍然结束了,留下了一地死亡的护卫,和当朝太尉袁隗的尸体!
反应过来的城尉这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立刻传令封锁城门!
然而,将一切算计在心中的公孙度早就带领着众人自各个城门分散离开洛阳了。
一刻钟后,担任洛阳城守卫之责的吕布来到长街,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这就是一场屠杀!”吕布看到那些护卫一个个捂着咽喉而死的惨状,感叹道,刺客非常老练,没有留下活口。
“将军,据附近居民禀报,是有奔牛扰乱了太傅护卫阵型,然后刺客又在上风口遍撒石灰,护卫睁不开眼,才被刺客轻松射杀。”
“嗯!地上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这就是单方面碾压。”吕布看着地上的白色痕迹道,那里只有脚印和马蹄印,除此外没有其他痕迹。
“回禀太尉,刺杀是精兵所为,为首者善兵法。”吕布向手下摆摆手指示道,下属得令立刻打马向董卓府邸而去。
“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天下,不太平啦....”
吕布手握长刀,沿着厮杀场转悠一圈后,目光投注在不远处的宫墙上,口中喃喃道。
而另一边,有着充足备用马匹的公孙度一行没有节省马力的意思,一路快马加鞭,马匹累了就换马,不停歇的赶路之下,他们终于赶上了行军的骑兵队列。
下午,骑兵与船队在珙县地界相遇,马匹被安排上了专用船只,所有人依次上船,没有停留,若无事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