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自强“如实”地告诉母亲道。
“船不见了?金生怕是在逗你爸吧,好端端的船怎么会不见,自己长腿不成?”
梁母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蔡金生在说着玩。
屋门前,梁丽芝跟着大嫂在学织网,一直都学不太会,学得很是煎熬。
百无聊赖中,一听到丢了船,大眼睛顿时就亮了,兴奋地跑上前来,乐呵呵地问这问那,借机把织网的苦差事丢到一边。
大嫂邝海霞没被她气死,一连翻了好几道白眼:
“真没救了,谁家丢船像你这样欢天喜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是捡着船了呢!”
梁母见状也来气,差点揪住蠢丫头揍一顿。
等了织完半张网的工夫,梁得福的身影出现在路上,正往家里快步赶了过来。
身后,还紧跟着梁天成、梁子丰两兄弟。
这兄弟俩今天本是被别人家里请去帮工,估计是听说丢船的事就赶去海边了。
“船不会真不见了吧?”梁母和邝海霞都上前着急问道。
“草它酿,”梁父气得都飙脏话了,“邪门得很,还真丢了!谁踏马不干人事,非得偷条破船?我是草他酿了,还是搞他老目了!”
梁自强悄悄瞅了一眼无辜的母亲,顿时冒出一头的黑线……
梁母也不爱听他骂这种话,当即不满道:
“找船就找船,别乱草这个草那个的!”
梁父怔了一怔:
“又没说你。别说骂,逮着了揍死他!真是个狗娘养的东西!”
梁自强在心里替母亲深深地掬了一把同情泪,然后赶紧打断了父亲愤懑的发泄,问道:
“海边沿岸都找过了吗?”
梁父既懊恼又沮丧:
“怎么没找?我们三个把海边都走了个遍,影都没见着!”
“我再去找找看!”梁自强脸上也挺急的,拔腿要往外走。
这事必须急啊,全家都急他不急,那简直就是破绽。
“先吃饭吧,吃完中饭你再去找。”倒是父亲叫住了他。
梁母去做饭了,其他人继续说着船的事。
梁父也不再一味骂人,捧上碌竹筒吸两口算是解愁了,然后皱眉说道:
“其实你们下午再出去找,也是白找。我左思右想,觉得两种可能最大,要么是外村人把船偷开走了,要么就是……杨癞子搞的鬼!”
他这么猜测,都是有根据的。
外村人常常开船去海面转悠,偷走他们放在海底的定置网,现在得寸进尺,跑进村来偷船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杨癞子,刚被梁自强放了一顿血,肯定是怀恨在心。明里不敢搞事,背地里报复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觉得就是杨癞子个狗日的!”
老大梁天成听了父亲的话,越想越觉得杨癞子嫌疑极大,基本没跑了。
“狗改不了吃屎,看来真是他!”一家人渐渐都把怀疑的目标指向了杨癞子。
可是怀疑归怀疑,也没法对杨癞子怎样。毕竟没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杨癞子放跑了他们的船。
一家人把杨癞子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梁自强附合着,骂得也挺投入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最后,梁父决定道:
“下午我跟村里人都说一声,让他们在海面捕捞时留意一眼,要是看到有船在海上漂着就告诉我一句。”
梁父差不多在心里已经断定这事跟杨癞子有关。既然如此,他觉得杨癞子也不可能把船藏起来,肯定是放到海里去了。
接着梁父又安排道:
“出海是出不成了,老大老三给人帮工,就继续帮着,多少挣份工钱。老二白天推高脚罾,晚上在滩涂一带放放地笼网,要是还能有前两天的手气,倒也是笔大收入。”
梁自强连声说好。
他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小船在海上被其他渔民发现的概率还是怪低的,基本跟大海捞针是一个性质。
直到现在,父兄出海的事算是被他成功搅黄了。
回到小渔村这么多天,悬着的心此刻可算落了下来,梁自强不由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