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府河省,临坊城。
金源钱庄矗立在繁华街道的尽头,金色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曳,门口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不时可以听到铜钱与银票的清脆交换声。
夕阳斜照,一个瘦高的身影缓缓步入钱庄。
他身穿一袭华贵长袍,步态沉稳,五官气质倒像是个老学究,可那眼神却异常明亮。
中年人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台面,吸引了伙计的注意。
“这位客官,有何需要帮助的吗?”伙计热情地询问。
“我想见见你们钱庄的老板……嗯,我有一笔很大的生意。”中年人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此时,钱庄的老板钱明义正在后院的书房中忙碌地处理着事务,听到伙计上报说有位看似不凡的客人想要见他,他稍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墨。
“请他进来吧。”钱明义吩咐道。
不一会儿,中年人被带到了书房。他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钱明义的身上。
“在下宋金玉,见过钱庄主。”他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钱明义上下打量着宋金玉,试图从他的穿着和举止中读出些什么,生意人的直觉,让他敏感地意识到眼前这位“宋先生”亦是一个生意人,但除此以外,便似乎再无他物。
“宋先生,不知有何贵干?”钱明义试探性地问道。
“听闻钱庄主生意兴隆,有笔生意想和庄主聊聊。”宋金玉微笑着说,“当然,在此之前,我更想和钱庄主谈谈大延当前的经济局势。”
钱明义眉头微挑,他弄不清此人来意,但见这位宋先生似乎颇为不凡,便还是示意宋金玉坐下,然后命人上了茶。
“愿闻宋先生高见。”钱明义说道。
宋金玉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开口:“大延近年来的经济虽然繁荣,但眼下因为北夷和南疆的战事,已经出现了不少波动……各地的市场、资金流向,也变得更加复杂多变。”
钱明义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不知宋先生有何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看清形势,把握大局。”宋金玉继续说道,“钱庄主可知,这场战事背后,其实蕴藏着巨大的商机?”
钱明义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观点感到惊讶:“商机?宋先生能否详细说说?”
宋金玉微微一笑:“当然……有些生意,只有皇商能做,咱们自然是碰不得,但有些生意却不然,冶铁、丹药、马匹……能做的生意很多,而咱们钱庄掌握着大量金钱与资源,只要愿意,便能做起这中间商。”
钱明义听后若有所思,神色有些怪异。
这是哪里来的怪人,上来就谈这么大的生意?他也是个中间商?又或说……是个骗子?
“钱庄主,您不应话,是因为……近日来您的钱庄资金流动出现了一些异常么?”宋金玉忽然一笑,缓缓问道。
钱明义眉头一皱:“异常?什么异常?”
“近日,有几笔大额资金从您的钱庄流出,而这些资金的流动模式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宋金玉笑道。
宋金玉继续道:“例如,昨日城东的李家突然撤走了一大笔存款,今日城西的赵家也紧跟着提出了一大笔现金……”
钱明义的脸色微微一变!
正常的资金流动,对钱庄来说并没有什么。
但是……若同时发生极大量的取款事件,便绝非偶然。
更重要的是,钱庄里的钱大额流出,这个姓宋的怎么会知道?!
这一次,他看向宋金玉的目光,已然充满了警惕!
“你究竟是谁?”钱明义厉声问道。
宋金玉笑笑:“钱庄主先不忙着发问,金源钱庄下属诸多分店、遍布于大延各府各州,每日帐目皆要上报,算着时间……此时理应差不多该汇报到您这儿了,您是否需要去看看?”
不用他说,钱明义早已坐不住了。
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一个滑步便冲到了门口,开门冲出去后,又在几息后冲了回来,对着门外几人吼道:“盯紧他!哪儿也别让他去!”
宋金玉微笑着摇了摇头,端起了桌上茶杯,对着站定在门口那几个满身煞气、目光凶恶的高手视而不见。
房间里的熏香一点点燃尽,香灰落满了炉子。
哒、哒、哒……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钱明义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拨开了门口那几名精壮高手护卫,看向宋明义的眼神已然变得敬畏而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随后,他斥走了那些护卫,迈进屋中、反手关上了门。
“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