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盒已经停止播放。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声音早就停下了。

只有他的大脑还沉积在那些杂乱的噪声中。

以为录音还在播放，以为他听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

鲁尼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到自己的心跳没那么剧烈。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还在工作的留声机，抚了抚自己的心脏。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那张还带着残余惊恐的脸，慢慢演化出一个微笑。

“不，我听见了，我听到了不得的东西。”

“这个明斯绝对不是普通人！”

“能阻止怪物的只有怪物。”

“能阻止邪神子嗣的只有……邪神子嗣。”

鲁尼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近乎随意作出的推论是一种暴论。

暴论可以杀人，但暴论却最容易立功。

他内心已经认定明斯不是个普通人，更有可能是一种怪物。

所以提及他的信息时，才会出现提及邪神子嗣信息时一样的噪音。

这点证据在鲁尼看来足以证明明斯有很高的可能性是怪物。

只要他给明斯安上一个邪神子嗣的名号，然后在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方法击杀他。

那么这份功劳就注定落在他的头上。

有了消灭邪神子嗣的功劳，别说一个分局局长，他甚至可以肖想一下进入总局去当最上层的那几个领导。

虽然后者需要的时间年限会比较久，但终归有希望。

他伸出颤抖的手将录音盒盖好，小心地锁进书房的保险柜里。

现在这个录音盒他不能立刻交出去了。

邪神子嗣可没有办法用常规的手段杀死。

他需要求助上层。

乔安局长肯定不行。

这个家伙太循规蹈矩了，肯定不愿意为了杀死一个可能是邪神子嗣的家伙大动干戈。

不过没关系，鲁尼在总局也有人脉。

他可以向上面求助。

总局有一位领导很欣赏他的行事作风。

……

明斯在医院躺了一天，又接受了一天调查局的问询，于第3天清晨离开了双鹰市，回到鲜花小镇。

这天清晨是塞勒副局长的葬礼。

安杜也曾邀请明斯前往。

但明斯……

不感兴趣。

自从他主动化身纸片人，轻描淡写地抹去了上百个邪教徒的生命后，生命的定义在他这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生与死，正常和异常之间的边界线变得模糊。

导致他看其他人总有一种看地上蚂蚁的感觉。

一股冰冷的欲望在他心底徘徊。

所以他选择尽快回到鲜花小镇，回到这个完全属于他的领域。

让他觉得更舒适一些。

不至于动不动又想抹除某些生命体的存在。

艾德蒙是巫师协会的会员，今早也去参加赛乐副局长的葬礼。

据说一同下葬的还有其他三个调查员。

在安格济民院新址的那场爆炸中，还有十几个调查员受伤。

受伤最严重的就是安杜的老对头迪森。

安杜说他双腿已经截肢，以后再也不能出任务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调查局会养他一辈子。

当然对于充满斗志的迪森来说，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安慰。

安杜告诉明斯这些事情的时候十分伤心。

尽管他是一个习惯了牺牲的人，但敬重的前辈意外去世，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他向明斯抱怨，调查局习惯了调查异常，却忘记了还有很多危险并不来自异常。

有的时候科学制造的武器，已经比那些异常更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