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宇文泰
亲兵的动作很快,黎诚很快就被安排了住处。
大抵是贺拔胜亲自点过名的缘故,黎诚虽然仍旧同那群游侠儿里过了考验的人住在一起,却是住的单间。
其他游侠儿大多三三两两挤一个帐篷环境绝比不得黎诚。
这点倒不错,黎诚本就不太喜和陌生人住一起。
“您且在这里先住下。”
在外面眾人的慕灩眼神里,亲兵毕恭毕敬將黎诚迎到帐里。
他行了一礼,道:“您的戟与甲尚需等会,因您无甚军衔,大营中军事重地还去不得,您要出门,同我说一说便是,莫误入了军事重地,惹起爭端。”
黎诚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半靠在帐篷里的小床上闭目养神,思索著接下来该如何施为。
亲兵见他不是那等少年跋扈,也鬆了口气,朝他施了一礼,径直走出去了。
黎诚眯著眼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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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543年,已经知道接下来便是赫赫有名的部山之战,却不知道宇文泰是否已经破了河桥。
根据异常歷史和现实相似却有些微不同的走向,黎诚能以现实中的歷史作为参考。
现实中宇文泰和高欢作为东西魏的双子星,至死都未称帝。
方才贺拔胜称宇文泰为宇文丞相,看来这重歷史也是如此。
东魏西魏都是由北魏分裂出来的地方王朝,直到二人死后才换成了北周与北齐。
至於东魏西魏如何分裂,那就有得提了。
当时还是北魏,身为权臣的高欢与他一手立起来的皇帝北魏孝武帝元修之间產生了矛盾,元修不愿意做傀儡皇帝,故而转投关中大行台宇文泰。
於是高欢又立年仅十一岁的元善见为帝,即魏孝静帝,也就是后世所称的东魏。
而得了元修的宇文泰自然也朝高欢举起了反旗却因为元修与三个堂姐妹公然居**,在投奔宇文泰之后,宇文泰认为这实在伤风败俗。
故而宇文泰暗示元宝炬等一些元氏亲王抓了元修的堂姐,秘密处决了她。
因此,元修又和宇文泰决裂。
宇文泰也不惯著这个失势的皇帝,不过一年,宇文泰便毒杀了元修,捧跟隨元修一同投奔而来的元宝炬为帝,此为西魏。
东西魏都称自己为“魏”,认为自己继承了北魏正统,之间共有五次公认的大战。
现今是543年,正是五战中的部山之战的时间。
而之前那人说去迎降將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就是不知道宇文泰截断河桥的想法有没有实现在部山之战前,宇文泰和高欢这对宿敌在兵戈相见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针锋相对的算计,宇文泰欲断河桥,借黄河天险阻断高欢的大军。
如果尚且还未实施,那距离高欢与宇文泰在部山短兵相接,还有一段时间。
只是按异常歷史的尿性,断河桥绝无可能是和前世一样用火船,毕竟这重异常歷史有著人神和狂血煞的存在。
黎诚眯著眼沉思,自己要成柱国,必然要在这战中让宇文泰侧目。
或者让高欢侧目。
在这重歷史里,自己虽可称神下无敌,但毕竟有狂血煞之主那个疯子在,出什么猛將自己都不意外,还是谨慎些好。
黎诚打定主意,闭上眼,等待著事情进一步发展。
贺拔胜挑开帘子,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他却第一眼就看见了营帐內坐著的那个男人。
任谁进来,都会第一眼看到他,那人坐於军帐之中,身量並不魁梧,和一眾军士穿著相同的服饰,却教人一眼就死死黏在他身上。
並非这男人有多俊美,相反,这男人瞧上去绝对称不上好看,还有些丑一一只是一双眼睛亮得嚇人。
他的面庞被塞外的风沙磨礪出稜角分明的轮廓,颧骨略高,眉弓下压著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一那瞳色似墨,沉静时如深潭无波,锋锐时却似能洞穿鎧甲。
胡人和汉人的混血教他既有几分汉人的儒雅,又生出几分胡人的硬朗。
鼻樑直而挺,唇线紧抿,下頜蓄著短须,须尖已见霜色,是他多年在政治军事上弹精竭虑的痕跡。
肤色偏深,却非因为鲜卑血统,实因半生戎马控。
左颊一道浅疤斜贯至耳际,乃这重歷史中的沙苑之战所留,他却从不遮掩,反令其恆久存在,如功勋纹章般掛在面上。
头上髮髻束得极紧,几无碎发逸出,与旁侧人谈论间,冠上鎏金簪缨隨步伐轻颤,衬得肩背愈发肃杀。
“宇文丞相。”贺拔胜朝他拱手。
此人正是宇文泰!
因为隔了段距离,宇文泰没过来,只是虚托一手,关切道:“破胡来得有些晚了,可是收编游侠儿遇上了什么麻烦?”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宇文泰的態度有些太过温和,其实结合歷史,这倒也不难理解。
宇文泰的父兄皆死於战乱,经过多方辗转,才成为贺拔胜的弟弟贺拔岳的魔下。
彼时贺拔岳是关陇集团第一代首领,宇文泰也有能力,从他入关中,破万俟丑奴,平定陇右,深受贺拔岳信任。
后来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所害,宇文泰遂被眾人所推,率军攻杀侯莫陈悦,威震秦陇,成为了关陇集团新的继承人。
解决侯莫陈悦后,宇文泰拜关西大行台,传方镇,誓除丞相高欢,开始了和高欢纠缠不清的一生。
值得一提的是,侯莫陈悦暗害贺拔岳,也是高欢挑拨离间的—
宇文泰的政治遗產几乎全来自於贺拔岳,贺拔胜作为贺拔岳的兄长,宇文泰对他这般敬重也是应当。
本来这次策应降將更需深入东魏虎牢关,宇文泰考虑到贺拔胜的年纪,本不想让他来,但贺拔胜一心为兄长復仇,那是不来也要来。
宇文泰不过,只得將他带来。
帐中眾人皆向贺拔胜行礼,贺拔胜笼统地拱了拱手,走到宇文泰近前,笑道:“我寻到一员猛將!”
宇文泰愣了愣,虽有意详问,却还是压下欲望摆摆手,道:“先不论这些,你看他指了指帐內军盘沙盒上的大河,沿著河道往前划,直至划到另一头才道:“我欲使一队骑兵,往此截断高欢那廝前路,烧毁河桥,便是他有十万大军,也过黄河不得!”
“若其强渡,再倚黄河天险,也能乱其阵型。”宇文泰道:“只需阻他三日,等大部队策应到高仲密后,只要虎牢关在手,进可攻,退可守!”
宇文泰的眼晴亮得发奇,东西魏相比,还是高欢之势更盛更强,自河桥之战丟了河桥之后,他罕有这般反攻的机会。
“要守,有黄河天险!要进,便可直通邮城!”
贺拔胜听了,也点点头,道:“末將请往!”
宇文泰无奈道:“莫急,莫急,我召诸將军来,便是要考量此番行动当如何。”
贺拔胜张张嘴,又觉得这时候提黎诚有点不太合適,便没接著说话。
宇文泰见人都来齐了,立道:“诸將军都明了我所想,可有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