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在黑暗中的大当家舔舔嘴唇嘴唇,冷笑一声:“你也猜到了啊……”
黎诚只是笑,月光下二人默契拔刀,可都还僵持着没动。
“开打之前,不如和我讲讲这罗盘是怎么来的吧。”黎诚忽然开口,声音很是诚恳:“我真的很好奇。”
大当家狞笑一声:“等你死了就不好奇了!”
说罢悍然出手,这个地方只能有一个人站着!
可半晌后,黎诚踩着他的胸口,轻轻把刀插在他耳朵边,发寒的刃口紧贴着他的肌肤。
笑眯眯的黎诚迎着他恐惧的眼神笑道:“那现在可以和我讲讲了嘛吗?”
大当家深吸两口气,忍住身上的剧痛,沙哑着声音:“要杀便杀!”
黎诚耸耸肩:“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
“那是一个奇怪的的男人,他自称失乡伶。”
“他就和普通逃难的人没什么两样,硬要说的话,或许是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辨,第一眼让人分不清男女。”
大当家深吸一口气,在刀下一五一十地讲起了自己和那男人经历的事情。
还是这玩意让人老实——架在脖子上的刀。
“他混在逃难的队伍里,很少说话。”
“这个罗盘挂在他腰间,旁人问他,他也会告诉别人这个东西叫‘失乡罗盘’。”
“我起初以为他是那种算命卜卦的神棍,所以一开始也没太放在心上。”
“后来呢?”黎诚挑了挑眉。
这人光听描述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这失乡罗盘怎么落到大当家手里了?
“后来那个男人死掉了……”
“死掉了?”
“是的,晚上休息的时候,他……爆炸了……”
大当家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似乎回想那晚的遭遇让他有些辛苦。
“真的爆炸了,周围的树上全是他的血肉……”
“碎碎的,像肉糜一样,连骨头都碎成渣滓了。”
“四周全都是粉红色散发着血腥味的肉泥,没有成坨,血水到处都是,又腥臭又恶心。”
黎诚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胃里一阵翻涌。
“我离得最近,大着胆子靠近看了看,发现这罗盘还留在原地,想着大概能卖点钱,就把这罗盘偷偷捡走了。”
“捡走罗盘的第二天,我就做噩梦了。”
大当家又咽了口口水:“那个男人在我梦里又哭又笑,告诉我,他好累,接下来的归家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我听不懂他说的归家是指的什么。”
“但是我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个罗盘是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黎诚默默听着,刀尖缓缓下移。
“我……我……我形容不出来!”
“不,那是回忆的感觉!”
“对,就是回忆!”大当家几乎要吓哭了:“好像我以前就知道,只是忘了,现在才回忆起它好像只是一个水缸……”
“水缸?”
“装水的水缸,对,水缸。”
大当家忙解释道:“它装的不是水,是一种……呃……小孩子身体里看不见的东西。”
黎诚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