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西，原阳城。

城西十里处，扎着一个巨大的土黄色帷帐。

整个帷帐扎成一个圆形，面积几乎有半亩。主体都是由人皮制成，再由颀长的异兽骨支撑。帷帐的周围悬挂着许多已经用石灰粉销过的人类头骨。

这些人类头颅都是北疆各个国家君主的头颅，被当做战利品挂在帷帐上做为展示。

帷帐之内，八条大型霜狼正老老实实的蹲坐一排，等待着进食。

角落里，乌顿·江古正在撕着一头已经烤好了的异兽独角羊。

他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将独角羊的肉削下来，然后平均放在九个盘子中。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动作又细致，又缓慢。

八条霜狼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等在那里，丝毫没有急躁。

过了良久，独角羊终于被削得只剩下一个骨架，九个盘子也装满了羊肉。

乌顿缓慢站起身来，将八个盘子分别放在八条霜狼的面前，自己则留下最后一个盘子。

一声令下，八条霜狼便开始有序的进食。

乌顿一边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烤肉，一边看着八条霜狼狼吞虎咽，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每次大战过后，和几条霜狼一起进食，是他最为放松和舒服的时刻。

这种恶战之后的饱腹感，让他得到了由衷的满足。

遥想在他年幼之时，北戎一族还被困在极北之地的密林子里，靠打猎为生。

老林子里的日子十分艰苦，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饥饿和寒冷中度过。

那年冬天，凌国为了掳掠戎人做奴隶，派人围困老林子。又正好遇到大雪封山，鸟兽皆绝。乌顿清清楚楚的记得，母亲和弟弟都在那次封山中被活活饿死。

还有一个妹妹也因饥饿而亡。不过她并不是自己饿死的，而是父亲用她换了别人家的一个女儿，易女而食。

那次交换，乌顿也有受益。父亲给他赏了一条DAtui。那种独特的香味，让乌顿每每想起来，脑海中都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后来发迹之后，乌顿带着族人从老林子走出，G遍了整个北疆的人类，都再也找不到那种奇异的感觉。

再后来，乌顿再也没有为饥饿而发愁，但吃饭这种事情，仍然是他最为看重的事情，每次都亲力亲为的烤炙食物，丝毫马虎不得。

吃完一盘烤肉后，乌顿细心的将整个盘子都舔食干净，这才一脸满足的站起身，轻轻抚摸了下身旁霜狼的毛发，然后走出帷帐。

帷帐之外，四子泰若塔，五子代慧，九子谷阿泰皆等在那里，看到汗王出来，一起躬身道：“参见父汗。”

“战场都打扫好了吗？”乌顿沉声问道。

“回禀父汗，海棠城里的人类已经屠光，男子一个没留。总共八万多具人族尸体，头都已经割了下来用石灰粉销好，一个一个的摆在的海棠城外。足足摞成了五个小山。那些粮食，金银，还有女子等战利品，天风部和地风部的士兵们正装车运往锦绣城。”

“嗯。”乌顿点了点头道：“这次的战斗，天地八部都出了力的，战利品均分为好。你们三个人不要抢其他兄弟们的。”

“儿臣不敢。”三人立刻躬身道。

“赵国霍国师还有燕国的那个左将军丁如山，他们的尸体呢？”

“两人的头颅正在销制，不日便会挂在父汗的帷帐上。至于他们的尸体，按照父汗的吩咐，霍真人送回了倒虎关。丁如山送回了上谷关。”

“那些关上的人类是什么反应？”乌顿问道。

“他们只敢躲在城墙上破口大骂，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收尸。最后还是用钩索钩回去的。”代慧回答道。

乌顿脸上罕见的露出笑容，说道：“这些狂妄自大的人类，不管心里怕的再厉害，嘴上永远不肯承认自己的弱小。”

代慧连忙微笑附和道：“是啊，这次终于让这些自诩不凡的人类见识到了我北戎的厉害。”

此时泰若塔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启禀父汗，锦绣城方才发来消息，泰利敏出事了。”

“嗯？”乌顿原本微笑的面容立刻阴沉了下来，问道：“他不是跟着赵怀香去覆灭孤竹城了吗？能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