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否是自己那日在谷底所见的“顾川”。
陆云芝所追踪的这位,反侦察意识很强,每每在她将要追上时便再没了任何踪迹……
甚至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故意吊着自己一般。
不过这一次,是向自己下了挑战书吗?
上次在那剑痕谷底,两人并未动手只是互相退了一步,如今她倒也有些期待起来,对方究竟是怎样的实力!
所以陆云芝明知这是个圈套,是阳谋,依然选择往里跳。
不然再这么追下去,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将其抓获,并关入大黎天牢之中。
不管他有多么强大,只要进了大黎天牢,在亥宫的看守下定然就再没机会出来!
“也算是弥补了我的过错吧……”
陆云芝并不担心这次拿不下那个纵火犯,说起来有些丢人,自己确实是把司马竹给算计了进去,自己的府邸要被烧毁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哪怕两人之间无有任何配合那也是以二敌一。
这种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的长生境以下修士,这天下陆云芝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那个纵火狂,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否则怎会籍籍无名?
不过陆云芝有个问题没想明白,这些个道理自己能懂,那位纵火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明明是以一敌二的大劣局面,为何还要往里跳呢?
是对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信吗?
她无法理解林景川的思路。
当然,她也并不是太在意这件事,答案在今明两夜便会揭晓。
司马竹率先起身,准备离去: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陆大人自便。”
“竹大人,今夜那狂徒恐怕便会前来,还望王爷能提前做些预防。”陆云芝还是提醒了一句。
不过司马竹明显并不领情:
“哼。”
“陆大人还是别担心本王府上事宜了,届时让陛下觉得本王待客不周可就不好了。”
说罢他便径直离开,只有陆云芝一人品茶。
有几位下人前来,将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
夜渐深,今夜是个阴天,月光被层层堆叠的积云所遮蔽。
夜色漆黑,正适合杀人放火。
正在自己院中搂着娇妾的司马竹,却是难以入眠。
身边的侍妾紧贴着他的胸膛,柔声问道:
“老爷今日有心事?”
司马竹抚了抚侍妾顺滑的脊背,犹豫片刻最终只是吐出二字:
“没事。”
虽然他真心不认为有人胆敢来自己这淮南王府放火,可陆云芝的古怪态度却又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最终还是遣了府中的客卿道人,于王府设下一个辟火法阵,贴了一些辟火符。
“老爷~”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侍妾并不知道自家的老爷在忧虑什么,只是以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
司马竹当即血脉偾张,一个翻身:
“你这小骚蹄子……”
陆云芝同样没有入睡,只是盘坐在床,闭目静心,以让自己保持最佳的状态,她有一种预感,今夜那纵火狂恐怕便会现身!
······
正如她所想,林景川此时此刻,便高高悬于淮南王府的上空,俯瞰着偌大又奢靡的宅邸。
依稀也能望见司马竹所待的屋子,那烛火摇曳而投影出的两道交合人影。
“啧。”
“没想到司马炎的后人,如今日子过的如此舒坦?”
林景川笑的有些咬牙切齿,一头银发猎猎飞舞:
“可是你们舒坦了,老子心里便不舒坦!”
不对司马氏族未修行的子弟下杀手,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这位司马竹既然身负六境修为,那便该死!
墨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侧不断跳跃,就连一头银发也变得墨白相间。
林景川缓缓降落,望着那硕大的四字金色牌匾“淮南王府”,这司马氏族子弟的居所,居然都个顶个的气派!
燃着墨色火焰的双瞳,一眼便看出了宅邸内为了放火所设置的防护措施,也不知是哪位学艺不精的符道人在此地耍三脚猫功夫。
“这么简陋?”
“会不会有点太瞧不起老子了?”
林景川微微一笑,心中对这位传言中的淮南王又轻视了几分。
不过也是,若是自己代入到这位淮南王的位置,恐怕也不会将胡乱释放这种坊间传闻的人放在心上吧。
正好,且让他们瞧瞧自己“火公”这个名头的由来!
“顾大人,这便当成是老夫送你的晋升贺礼吧。”
这次就不隐藏身份了,上次从剑痕谷底冥火派取来的地心之火也已用得差不多,如今只能使用虚无业火了。
林景川轻捻指尖,顿时便有一团墨色火苗跳跃。
他轻呼一口气,那一簇火星便被他吹出,落到那面金色大匾之上。
熊!无物不焚的虚无业火,瞬间便将这面牌匾给吞没了。
······
正在淮南王府某处僻静院落中打坐休息的陆云芝,倏然睁开了双眼。
下一息,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屋外!
“真的来了!”
方才,她分明便感受到了一股无上火道的气息!
奇怪了,那位不是用凡品的地心之火吗?
除了陆云芝之外,司马竹更是先她一步察觉到了那缕墨色火焰的气息,毕竟他好歹也是此府邸的主人。
砰!
司马竹一脚踹飞了侍妾的房门,只是披着单薄的白色里衣便匆匆冲了出来。
他脸上的神情十分狰狞,显然没想到真的有人不怕死,敢来自己家里放火!
司马竹大喝道:
“何方小贼!胆敢在淮南王府放肆!”
不过林景川早早就换了一个地方,这一回是在天上。
他又向下洒落几缕火星,嘴里轻轻念诵着咒言。
“焚烧吧,将这座宅邸焚为灰烬!”
虚无业火遵循着林景川的心意,缓缓向着宅邸的四面八方散落而下。
任何事物,但凡沾染了一点便会焚起无法扑灭的墨色大火,甚至连那养了各种奇珍观赏鱼的荷花池,竟也诡异地焚了起来。
可池中的鱼,池中的荷花却毫发无损。
因为林景川早早就设下了筛选条件,只焚司马竹的宅邸,以及此宅中所有身负修为的修行者。
姑且放过那些无辜的女人和小孩。
他这样播散火苗,立刻便引起了陆云芝和司马竹的警觉。
二人虽不在一处,却是同时往乌黑的天穹望去:
“在天上!”